洞外,是草木蒼翠茂盛的森林,長空萬裡,皎月如飛鏡。
兩人皆深吸一口氣,猶如重獲新生。
“還真帶你逃出來了。”李長天欣喜之餘,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燕殊也長籲了一口氣。
“我之前爬樹看過。”李長天說,“白帝城在東邊,官道在西邊,沿著西邊一直走,能尋見驛站,你要匹馬後,就能……”
“我?隻是我?”燕殊敏銳地察覺出什麼,極其突兀地打斷李長天的話,他幾步走近李長天,好似李長天會突然消失不見似地。
“啊對……”李長天一怔,“燕殊,我……”
莫名地,李長天喉嚨一哽,簡單的一句話,竟一下子沒說出口。
他抬頭望了眼茫茫蒼穹,稍稍定下心,重新看向燕殊,極冷靜地說“燕殊,我得回天闕山莊去。”
“回去?事到如今,你還回去?”燕殊一步上前,一把抓住李長天的手腕。
“對。”李長天點點頭。
“不行!”一向溫潤包容的燕殊,竟突然蠻橫專斷起來,他蹙著眉,抓著李長天的手又緊上了三分,他拽著李長天,說,“和我去京城。”
“欸欸。”李長天被拽得往前趔趄了兩步,他連忙使勁拉住燕殊,穩住身子,“燕殊你聽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如今韓涯在白帝城,此處定危機四伏,你救走我的事,一定會被查出,我不可能再讓你回去,身陷險境。”燕殊打斷李長天的話。
“就算被查出,我也不能和你去京城!我必須回去!”李長天喊道。
燕殊充耳不聞,強硬地拽他“走,和我走。”
“我得回去。”
“不許!不準!”
“燕殊?!”
“跟我去京城!”
“燕!殊!我說了,我不跟你走!鬆開我!!!”
大約是急了,李長天下意識地吼出聲,短短一句話,帶著滔天怒意。
燕殊渾身一僵,怔怔地回頭看李長天。
李長天吼完,立刻發現了自己語氣不對,慌慌張張地連忙說“不是,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凶你的,我隻是……”
“為何?”燕殊問,語氣極輕,戰戰兢兢,如臨深淵,“為何不跟我走?”
“哎……”李長天無奈又苦惱,“我姐還在天闕山莊,我不能棄她於不顧。”
“若我沒猜錯,你隻是郡主在北狄認的弟弟,和她並無血緣關係。”燕殊說,“她是韓涯之女,是和親郡主,是金貴之軀,根本無需你擔心。”
“不,她不……”李長天欲爭辯。
“李長天。”不過短短須臾,這已是燕殊三次打斷李長天的話,著實無禮,與他平日裡溫良恭儉讓的脾性太不相符。
他說“如今我已有韓涯造反謀逆的證據,去了京城請命皇上後,會立刻領數千緹騎趕回白帝城,以剿叛黨,我答應你,定會護住郡主安危,讓她和你平安相見,你隻需和我一起回京城,什麼也不用擔心,信我,可好?”
難得聽燕殊說這麼多話,李長天也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是不信你,隻是,她,哎,這也太難解釋了,燕殊,我真不能跟你走。”
“李長天。”
燕殊眸中融了薄涼月輝,儘是哀和憂。
性情淡然、喜孑然一身的巡察使大人,終是被困樊籠,至此萬劫不複。
他幾近哀求地說。
“倘若我求你呢?求你和我去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