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骨灰_死後成了死對頭的白月光_思兔 

他的骨灰(1 / 2)

死後成了死對頭的白月光!

機場。

宋彧戴著墨鏡,看到助理的車子,繃緊臉色坐進去。

“說說夏辰的事。”

甫一坐上車,他便摘下墨鏡,眸子猩紅,一瞬不瞬看向助理,嗓音嘶啞如帛錦斷裂,壓抑著起伏的情緒。

在卓小胖的朋友圈裡看到夏辰遺照的那一瞬間,他的世界仿佛倒塌了,他被層層斷裂的建築物狠狠壓住,窒息般的絕望鋪天蓋地而來。

怎麼會這樣?

一定是自己看錯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那張照片。

他還記得,那張照片,當時是他陪著夏辰在攝影店拍的。

他還湊到夏辰跟前去,非讓攝影師再拍一張合照,然後拿著合照,調戲夏辰,說咱們倆這樣像不像在拍結婚照。

夏辰紅著臉瞪他,想去奪合照,卻被他塞到錢包裡去。

現在那張照片,還在他的錢包裡。

他舉著手機問保鏢,奠堂裡的人是不是夏辰,保鏢看他情緒激烈的樣子,想扶住他顫動的身體,卻被他推開。

他抖著手打電話給卓小胖,想從卓下胖那裡確認,這是卓下胖的惡作劇。

可是電話還沒有打通,便被卓小胖掛斷了。

他如此重複幾次,大抵是不耐煩了,卓小胖才接通電話,他還未開口,卓下胖便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頓。

“宋彧,你不是在跟盧照滑雪唱歌喝咖啡嗎?你打電話給我乾什麼?咱們關係什麼時候那麼好?你怕是不知道,我以前對你好臉色,那是看在班長的麵子上,現在班長死了,你以為你是誰啊?像你這種紈絝子弟,花花大少,我一拳能打十個!你再打電話給我,彆怪我下次見麵掄你!”

“卓安!”宋彧忍不住拔高音量,平複著起伏的胸口,一字一頓問,“夏辰真的死了?”

“笑話,這t還能有假死啊?”

“怎麼會這樣?”

“嘟嘟嘟……”

電話又被卓小胖掛斷。

宋彧再次回撥過去,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他想去聯係其他同學,但打開對話框後又忍住了。

他不相信這個事情。

夏辰怎麼會死?

一頓能吃十對雞翅的人怎麼會突然死掉?

宋彧不想再從彆人口中得到“假消息”,他要回去,親眼見到夏辰的人,親耳聽夏辰解釋。

夏辰不就是想讓他回來嗎?

他現在立即回去。

“宋總,夏辰先生在你走後沒多久,在街上發生車禍,送入醫院時已經……不治身亡。”沈勤透過後視鏡看向宋彧,慢慢說著話。

狹窄的車廂內,箝製著一股沉悶的氛圍。

宋彧沒開口。

沈勤卻如坐針氈,握著方向盤的手悄悄加重力道,垂下頭,不敢再看宋彧。

“沈勤,連你也跟著騙我?夏辰給你什麼好處了?”

“宋總,我沒有騙你。”

車廂內又沉默住,沒人說話。

宋彧似乎陷入到痛苦中,眉宇緊緊皺著,車廂上方的陰影灑落在他的臉上,鍍上層次交替的暗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開車。”

沈勤慌忙開車,卻不敢問要開去哪兒。

車子駛離機場後,來到天橋,外麵是一片白茫茫的霧,像是置身在飄渺的夢中。

宋彧想,這是夢,假的。

可是心臟處的位置,一陣陣絞痛,連帶著渾身都痛,提醒他,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他從未有過這樣崩潰的時刻,想要忍住,卻根本忍不住。

原來人在極度悲傷狀態下,真的會心碎。

“沈勤,為什麼他出事了你不通知我?”

“宋總,是您之前說過,不要再將夏辰先生的事情告訴你。”

沈勤吞了吞喉嚨,小心翼翼的說著話。

他曾想過要不要聯係宋彧,但是看到宋彧跟盧照一起愜意喝咖啡的照片,他便忍住了。

他跟在宋彧身邊很久,或許彆人不清楚,但他清楚宋彧喜歡的人是夏辰,所以他心裡有那麼一丟自私的念頭,是想看宋彧後悔莫及的場景。

因為他也為夏辰感到不值。

宋彧被沈勤的話堵住,胸腔裡傳來幾聲自嘲的悶笑,所以是自己拒絕知道夏辰的消息嗎?

這才導致在夏辰死後快半個月,他才知曉!

他跟夏辰認識那麼多年,最後竟然連夏辰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嗬嗬。

宋彧越笑越癲狂,眼淚順著眼角落下,心臟劇烈的攪在一快,胃部突然乾嘔了起來,嚇得沈勤慌忙將車停在路邊。

他推開門,衝到路邊去。

“宋總……”

沈勤找來款泉水給他漱口,他卻握住礦泉水瓶,坐在草地上,像個玩具被人搶走的孩子,不顧形象,失魂落魄的哭著。

沈勤則不知所措的站在邊上,想要寬慰他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

但這句話又多麼殘忍?

他知道這時無論開口說什麼,都不會是宋彧不喜歡聽的,便保持沉默,安靜的站在一旁。

“夏辰在哪兒出事的?”過了好一會兒,宋彧擦了擦嘴,站起身問向沈勤,右手緊緊握住礦泉水瓶,竭力遏製住悲痛的情緒。

他好似已經接受夏辰的死,接下來便是消化痛苦。

“是在隆豐區的步行街出事的,當時夏辰先生買完吃的,就被一輛橫穿馬路的車子撞倒。”

“有出事視頻嗎?”宋彧感覺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在剜著自己的心,不想麵對現實,卻又不得不剖開鮮血淋漓的事實。

“有的,要去警局才能查看。”

“那就去警局。”

宋彧說完話,仿佛沒了力氣,坐上車後,整個人都虛脫著,靠在車座上,蜷縮著身體來緩解全身的疼痛。

恍恍惚惚中,他聽到沈勤在跟他說話,他艱難的睜開眼睛,借著沈勤的胳膊才穩住身體下車。

沈勤望著他蒼白的麵色,忍不住有些擔憂,“宋總,您才從美國回來,要不先休息一下,明天才來看視頻?”

他真的怕宋彧看到視頻,會更加承受不住。

宋彧沉默了下,內心在痛苦的糾結著,想要去看,是因為想看看夏辰最後一刻遭遇到的事,不想去看,是因為不願意接受夏辰死了的事。

他掙紮很久,才鼓足勇氣去看視頻。

那是馬路攝像頭拍下來的畫麵,右上角處,熟悉的身影停留在煎餅果子攤上時,宋彧心陡然提到喉嚨處去,眼神死死盯著那幅畫麵。

夏辰身上穿的衣服,還是他們吵架那天穿的那件。

宋彧有種錯覺,他們恍若才分開,不過數個時辰的事情,卻陰陽相隔。

視頻裡,夏辰在排隊時,接到電話,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麼,臉色越來越差。然後,夏辰一把將電話掛斷,拎起煎餅果子就走。

他看起來神色有些恍惚,眼睛沒有光亮,眉頭卻緊緊皺著,走到馬路邊上時,他正要過去,一輛黑色桑塔納橫穿馬路朝他撞了過來。

宋彧沒敢看那幅畫麵,在車子即將撞上夏辰時,他心口突然傳來尖銳的疼痛,喘不過氣,蹲下身捂著心臟部位。

那輛車子仿佛撞在自己的身上,碾壓著他的五臟六腑,痛到他快要分崩離析。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夏辰,你不該好好活著,讓我後悔嗎?

你用這樣的方法來讓我痛不欲生嗎?

“宋總,我先送你回去,這些事情等明天再考慮。”

沈勤真的怕宋彧會出事,琢磨著打電話給宋父宋母,然而他剛掏出手機,就被宋彧阻止了。

宋彧眼眶猩紅,布滿血絲,握住他的手機,“夏辰既然死了,那他的墓碑在哪兒?”

“先生,你現在真的不適合……”

“我再問你一遍,夏辰的墓碑在哪兒?”宋彧提高了音量,仿佛沈勤再不說話,下一刻他就要揍沈勤。

沈勤隻好道,“夏辰先生的骨灰放在南桉寺裡。”

“骨灰?”宋彧嗬嗬幾下。

留給他的隻剩下骨灰了……

“夏辰的後事是誰辦的?”

“是覃茗。”

宋彧猛地抬頭,臉色難堪,眼眶裡鬱積著的血絲,道道猙獰可怖,他看了沈勤幾眼,卻沒有再說話。

離開警局後,他吩咐沈勤立即趕去南桉寺。

坐在車上,宋彧滿腦子雜亂的思緒。

覃茗……

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夏辰的後事憑什麼由他來操辦?

又憑什麼自作主張將夏辰的骨灰送去南桉寺?

宋彧越想越氣,但更氣的,卻是自己,氣到失去思考能力,什麼理智都不要了,隻想要夏辰。

其實在他到美國下飛機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他跟夏辰認識那麼多年,知道夏辰是什麼樣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吵架時,還是用那麼刻薄的話來形容夏辰。

甚至還說,他瞎了眼才會跟夏辰試試。

他那時怎麼會這樣喪心病狂?

想到這,宋彧閉上眼,靠在後車座上,整個車廂都被他身上的陰鬱悲傷的氛圍籠罩住,讓人壓抑的喘不過來氣。

沈勤偶爾側目看他,卻也不敢多看。

車子一路平穩行駛,到達南桉寺時,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

宋彧下車時,腳步虛浮,差一點兒迎麵栽在青石板上。

南桉寺的台階,有200多層,蔓延進大霧中,給人一種通往虛無縹緲的時空中,宋彧沿著台階一步步走上去。

“夏施主的骨灰,被覃先生置放在通坤塔中。”說話的惠一師父頓了頓,“覃先生特地交代過,不許任何人來打攪夏施主的安寧。”

“惠一師父,夏辰是我的朋友,他的後事理應由我來接管。他的骨灰,也應當屬於我。”

惠一師父聽到這霸道強硬的話,也隻是合手,垂首道了聲阿彌陀佛,沒有阻止宋彧。

宋彧走進通坤塔中,找到夏辰的骨灰櫃,看到上麵寫著夏辰的名字,還有夏辰的照片,跟奠堂裡的是同一張照片。

宋彧忍不住伸手撫摸著照片中的人,眼神漸漸黑下去,隨即,他握緊拳頭直接去砸骨灰櫃。

砰砰砰!

一聲比一聲激烈。

沈勤嚇了一跳,慌忙上前阻止宋彧,卻被宋彧推開。

木製骨灰櫃很快就被砸爛,露出裡麵的骨灰壇。

宋彧拿出骨灰壇,眼淚一滴一滴落下,打在壇子上。

“夏辰,你不是說我是混蛋嗎?你現在來罵我啊?”

“嗬嗬,你現在變成這樣有意思嗎?”

“你還不如捅我一刀算了。”

宋彧如魔怔了般,又哭又笑對著骨灰壇說話。

“夏辰,我要帶你走。”

“你就算是死了,也是我的。”

“夏辰,我很想你。”

宋彧神色有些魔怔,伸出手緩慢打開骨灰蓋

在美國的半個月,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夏辰。

可惜麵子讓他不願意低頭,不願意主動。

“夏辰,你……”

宋彧的話戛然而止,落進壇子內的視線驟然一頓。

這骨灰壇是空的。

他臉上瞬間浮起難堪之色,直接將骨灰壇扔到沈勤懷中,跑去找惠一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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