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看懷中的娃娃,不哭不鬨,烏溜溜的眼睛就這麼盯著他,好像是要將他看透一樣。
“你這麼看著我,是不是餓了?可得記住我這張英俊的臉,以後就是你爹爹了。”
“這荒郊野外的,我也沒處給你找吃的,你且再忍耐一會,等找到人家了,再給你討點。”
“”
冷乘風也不管懷裡的娃娃聽不聽得懂他在說什麼,隻管說自己的。
“咩~~咩咩~~”路邊草叢突然傳出羊叫聲,嚇了他一個踉蹌,差點就將懷中娃娃給摔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聽到羊叫聲,就想到娃娃餓了,抿了抿唇,果斷掰開草叢,尋找羊。
那是一頭剛生產完的野山羊,側躺著在給兩隻小羊羔喂奶。
冷乘風盯著野山羊看了半晌,又低頭瞅了眼懷中的娃娃,商量式的對著野山羊說“羊大姐,你看看,能不能可憐可憐我懷中的娃娃,給點奶喝?”
說完這句話,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居然對著一頭羊說話,還羊大姐?
人家能聽懂麼?
可下一刻,他又覺得自己可能出幻覺了,那野山羊居然對著他‘咩咩’兩聲,好像還點了點頭。
那意思好像就是在說可以,快抱過來吧。
不管是幻覺還是什麼,先喂飽孩子要緊。
他挪動著腳步,走到山羊跟前蹲下,將懷中的娃娃輕輕的與小羊羔放在一起,確認小羊羔傷害不到娃娃後,又動手幫助娃娃將‘糧食袋子’塞進娃娃嘴裡。
娃娃小嘴吧唧兩口,好像嘗到了什麼美味,咕嚕咕嚕的吮吸著。
冷乘風想到什麼,從包袱裡翻出一個水囊,又跟野山羊打起了商量,“那個,羊大姐,我還要趕路,能讓我給帶走一些嗎?”
正吃的起勁的娃娃小嘴一頓,天道給她找的這個便宜爹爹不愧是這個位麵最聰明的人,還知道打包,也不枉她剛才費勁將那個倒黴鬼送走。
“你不作聲,我就當你同意了啊。”不管對方有沒有同意,冷乘風將水囊塞子拔掉,瓶口對準後就開始擠奶。
野山羊我本就是專門來送糧食的,你隨意,隻要給我那倆崽留一口就行。
沒一會,冷乘風覺得差不多了,晃了晃水囊,將塞子塞好放進包袱,又蹲下歪著頭看娃娃。
“閨女,吃飽了嗎?都睡著了啊,吃飽了,那咱就走吧,走快一點,還能趕上家裡的早飯。”
他輕手輕腳的抱起娃娃,對著野山羊鞠了一躬道謝,順便提醒道“這路邊不安全,趁天黑,帶著你的崽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吧。”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著一隻野山羊說這麼多,隻覺得應該這麼做。
抱著娃娃一步一步朝著家的方向走,腦中思緒不斷。
想他冷乘風九歲中童生,十二歲開始考秀才,年年考,年年落榜。
也並非他文采不行,隻是每次考試都會出意外。
考了五年,第一年考卷被雨淋;
第二年灑了墨水;
第三年因扶老奶奶過馬路錯過了進考場的時間;
去年發高熱暈倒在考場,等醒過來,已經到交卷時間。
而這次,這次則因為他住的客棧出現竊賊,官府排查,扣下了客棧的所有人,無論他如何解釋求情,官爺就是不讓他先去考試。
等排查清楚後,考試已然結束。
想著想著,他又深深地歎了口氣,或許,或許他就沒有那個命吧,以前不信命,如今倒是信了幾分。
懷中娃娃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聽到他的歎氣聲,想安慰他兩句,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啊~咿~”
“嗬嗬,你也覺得是我命不好,對嗎?”
娃娃你命好著呢,隻是有個倒黴鬼跟在身邊而已。
不能說話,她隻能“呀~咿~啊~哦”
得到回應,冷乘風伸出手指在娃娃嫩嫩的臉蛋上輕輕戳了一下,“咱爺倆命都不好,你是棺材子,我是倒黴蛋,看咱爺倆能不能相互壓製一下。”
娃娃歪了歪小腦袋,伸出舌頭卷住上嘴唇吧唧了一下,瞬間有點尷尬
她知道這是新生兒的本能,有東西噌臉的時候,會下意識以為是吃的。
冷乘風覺得好玩兒,有一下沒一下的逗弄著懷中娃娃,娃娃也時不時的‘咿咿呀呀’。
就這樣,兩根不同顏色的親緣線緊緊地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