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一聽這話,這幾人都是典型的農村婦女,肯定不會用qq微信等,“那你們是誰介紹來的啊?”生怕她們起疑,她率先開口道,“我是自己在網上找了個qq群,然後他們過來找我的。”
坐在旁邊的女人用牌指了指對麵的同伴,“我們三個是一條村上的,有個同鄉在外麵賺了大錢,知道了我們的情況,就把我們帶來了。”
褚桐輕點頭,這一雙魔爪,伸得可真夠長的。“我有點害怕,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應該會讓你在這住著,直到能配上,然後會安排過去手術。”
“在哪手術?”
“不知道,反正不會在這,肯定是醫院吧。”
“我們肯定也不能跟外界聯係了吧?”褚桐起身,轉了圈,除了一個大門外,沒有彆的出口。
“對,手機都不能用,也不可以給家人打電話,說實話,這間屋子外麵長啥樣,我們都不知道。”
褚桐坐了會,起身回到床上,第二天一大早,反鎖著的門就被推開,走進來兩個女人,衝著蜷縮在床頭的褚桐說道,“下來!”
她睜開迷蒙雙眼,昨晚幾乎沒怎麼合眼,剛才困得不行,這才靠著膝蓋想要休息會。褚桐被拉下床,蒙上眼睛後帶了出去。她大致清楚,自己會被帶去哪,做檢查的時候,她都是被人押著的,那她被帶去的,肯定不會是一家正規醫院。
回去的路上,褚桐被丟在後車座內,開車的男人輕笑,“葉醫生是栽在你手裡的吧?”
褚桐咬著牙不說話,旁邊有陣女人的聲音,“等配型一對上,第一個就把她割了。”
司機越發笑得肆無忌憚,“對,還能收雙份錢,救兩條命。”
褚桐心裡咯噔下,“難不成,我兩個腎臟你們都想要?”
“為什麼不行?難道還留著你,讓你斷了我們的財路嗎?”
回到民房區,褚桐被摘掉眼罩,其餘幾人見怪不怪的樣子,都躺在床上休息,褚桐回到上鋪,這些人什麼都做得出來,她必須想個法子自救才行。
晨起的陽光照拂過高樓、大廈,穿過樹影,穿過綠茵茵的草地,鋪了層細碎的金黃色。半島豪門內,傭人一早就在樓底下忙碌,草坪該修剪了,割草機在樓底下開來開去,陽台上,男人維持這樣的姿勢坐了大半夜,他雙手交握後抵在膝蓋上,人微微往前傾斜。許久後,他扭過頭看著外麵,一切,其實跟昨天的清晨並沒有兩樣,隻是,他身邊少了個人而已。
蘇卿明那邊還沒有消息,簡遲淮也派了人出去找,他站起身,拿起手機下樓。
樓下的傭人看到他,跟他打了聲招呼,“簡先生,您今天起得這樣早。”卻見男人有些不對勁,他向來講究,但是這會,眼裡分明布滿血絲,下巴上的胡須也沒清理,身上,一股濃濃的煙味揮之不去,整個人顯得頹廢無神。跟他打招呼,他也沒有搭理,隻是徑自走進了餐廳內。
過了會,傭人再度上前,“需要上樓喊簡太太起床嗎?”
簡遲淮雙眼閉了閉,唇瓣抿得很緊,他輕揮手,“不用。”
傭人回到廚房,再次出來時,就看到簡遲淮在客廳內的落地窗前來回走動,她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簡遲淮,似是一身焦慮,隻是他硬挺著,沒有被這樣的情緒壓倒。男人最後站定在窗前,抬頭向外看去,他心裡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他隻是知道,這會的他,特彆想念褚桐的身影,想念她的聲音,才一個晚上,他就受不了了。結婚至今,從未有過這樣牽腸掛肚的分離,簡遲淮輕歎口氣,絲絲縷縷的痛楚順著呼吸進入他的心肺。
早上九點左右,蘇卿明匆忙趕過來。
走進客廳,看到簡遲淮一動不動站在窗前,蘇卿明輕咳聲,走了過去,“遲淮。”
簡遲淮眯了眯狹長的眼眸,“還是沒找到,是不是?”
“畢竟那麼多點呢,也不知道哪個熊孫子下得手。”
“那車不是之前去過醫院嗎?按著這條線索還找不到?”
蘇卿明站到他身側,“需要時間,這線太長,又太雜亂,不過我已經托人放出話去了,看到她誰都不能動她一根手指頭。”
“我就怕,等我們看到的時候,已經晚了!”這話,一個字一個字從簡遲淮的牙關中咬出來,他眼眸犀利,透著種彆樣的陰狠,“如果真要這樣,就休怪我不客氣,我一定把那個什麼破組織,連根拔起來!”
蘇卿明盯著他的側臉半晌,簡遲淮手段狠辣,他見識過,也清楚,但他說他怕,這字眼,蘇卿明卻是頭一次聽見。
“你放心吧,彆太著急。”
簡遲淮摸了根煙出來,他覺得他整個人都快失控,連蘇卿明站在旁邊,他都想將他揪過來無理由揍一頓,抽出的煙最終沒有放到嘴裡,而是揉碎在掌心內。
褚桐靠坐在床上,吃中飯的時候,有人進來送飯,住在下鋪的女人遞給她一個飯盒,“你好歹吃點吧,都到這一步了,還跟身體過不去乾嘛?”
褚桐接過飯盒,她自然要吃,吃飽了才能有力氣。到了晚上,再度有人進來送飯,一男一女,放下飯盒並沒立即離開。那男人朝著床上的褚桐看眼,“明天,我們就給你安排手術。”
褚桐迎上他的視線,“你少唬我,怎麼著都要準備個一周左右。”
“能匹配上最好,匹配不上,也留不住你,你想不想試試,親眼看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放進冰桶中?”
褚桐感覺自己這會就被人按進了裝滿冰塊的水桶中,她渾身發冷,想象到那個場麵,忍不住哆嗦起來。她沒在這會逞口舌之快,男人笑了笑,轉身離開。
房間內的其餘幾人朝她看看,均都不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煎熬過去,直到一陣開門聲忽然傳到耳中,幾人都準備睡了,聽到這陣動靜,嚇得坐起身。為首的男人將燈點亮,“快,起來,走!”
幾人麵麵相覷,對方顯然沒給她們猶豫的時間,直接將人從床上拽起來,然後往外推,褚桐聽到外麵還有動靜,像是全部的人都在撤離。
男人踩著下鋪的床沿,一手抓住她的腿,“下來!”
她趕緊下了床,對方卻將她朝床上推去,拉起她的雙手,把它們綁在了床柱上。褚桐抬頭看他,“為什麼把我留在這?”
男人用膠布封上她的嘴,然後用手指朝她點了點,忽然扯開抹怪異的笑,“之前得罪了,不好意思啊,原來是自己人!”他的笑容中帶有嘲諷,又狠狠瞟了她眼。
外麵有汽車發動聲,男人快速走到門口,將燈啪地熄滅。滅頂的黑暗鋪天蓋地而來,令人窒息一般,褚桐豎起耳朵,周圍很快安靜下來,什麼動靜都沒有。
她用腳往邊上踢,可旁邊什麼都沒有,褚桐雙手掙紮下,被綁的很緊,手腕處的皮被磨破一般的痛。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奢望,簡遲淮會來救她,奢望他可以無所不能地出現在她麵前,可那,似乎僅僅是奢望而已。
到了半夜,褚桐靠著床柱精疲力儘,依稀聽到好像有腳步聲在接近,她豎起雙耳,嘴裡發出模糊的聲音,“嗚嗚嗚,嗚嗚嗚!”
門被人砰地踹開了,緊接著,對方似乎摸索到了牆壁上的燈,儘管燈光昏暗,但一時的光明還是很難適應,簡遲淮一眼看到坐在床上的褚桐。她頭發淩亂,嘴巴被封著,兩手也被綁住了,他心裡默念著千萬個幸好,整個人像是從水裡爬出來似的,冷汗涔涔。
簡遲淮快步上前,短短不過幾米距離,腳步卻沉重到仿佛沾了膠,一個天天在你身邊的人,待得久了,你會以為生活就是這樣,平淡,偶爾有趣。然而,她卻突然有一天憑空消失了,這個世界還在轉,彆人的生活還在繼續,隻是他的身旁少了這麼個人,簡遲淮來到褚桐身前,他慢慢蹲下身,褚桐也看清楚了對麵的這張臉。
她眼圈通紅,簡遲淮替她撕掉膠布,她張張嘴,眼淚淌了下來。
男人雙手捧住她的臉,手指替她擦著眼淚,眸中的愛憐、疼惜、不舍,各種複雜情緒都交錯在一起,簡遲淮湊上前,親吻著褚桐的前額、眼睛、鼻子、嘴巴、麵頰。他也不知道他怎麼了,隻是在這一刻,他真的不舍得放開,一點點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