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的時候您不是說都好麼,為什麼……”店長大著膽子說話,還是有點怕,略微結巴“我們都清場了……您……”
“怎麼?”霍承安眼中閃過輕諷,“清了場就一定要把試過的衣服全買下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店長堂皇道。
和其它門麵不同,這家並不是什麼大牌旗艦店,而是國內一位女設計師的個人品牌店。
幾年前這位設計師在某個設計比賽上拿了大獎,後來出了幾個廣受好評的係列,繼而開創了自己的品牌。
那之後她給國內幾個一線女星做過特聘造型師,然而時裝方麵卻一直在吃老本。
有些人,彆說是這個店長,就算是這個店的老板,即那個有所謂‘國內時尚圈新生代之首’稱號的設計師本人,也不敢輕易得罪。
而‘有些人’這三個字看似模糊,實際囊括的範圍不大,所指代的階|層更是集中。
比如霍承安就是其中之一。
“我覺得你們的衣服並不怎麼樣,我看我還是請人為她做高定好了。”霍承安淡聲說道,語氣中潛藏著絲絲輕視,恰到好處,既不會太多,又正好能讓人感覺到,“另外,你們的服務態度真是‘好’,替我轉告你老板,我勸她還是彆做生意了,趁早關門。”
他們是如何來的,就是如何走的,唯一不同是滿心歡喜指望做一莊大單的店長傻眼了,等她回過神,人已經走出了視線範圍。
她很快明白過來——那位霍先生如此折騰,八|成是故意的。
這要怎麼辦?!像他們那個地位的人有哪個是簡單的?老板抽不開身,不然就親自過來了,百忙之中還特意打電話來讓她一定要好好招待,千萬不能怠慢,結果卻弄成這樣……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哪一句不是警告?
身後一堆店員嘰嘰喳喳地小聲議論,抱怨著生意沒做成白忙活了一場,她被吵地腦仁聲疼,回身怒斥“生意沒做成?先保佑你們的飯碗還能保住吧——!”
車上,趙貞偷瞄了霍承安十幾眼,終於問出口“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地折騰?”
她不敢猜這是為了給她出氣,卻又忍不住這麼想。
霍承安微微眯眼,唇線緊繃,“我說的話,你隻要照做就好,不需要知道為什麼。”
滿肚子的問題又塞了回去,趙貞哦了聲,不開口了。
正好是午飯時間,霍承安帶她去了一家東南亞餐廳,要了兩個海鮮焗飯,一桌子其它的,並一杯果汁一杯酒。
他不開車,喝點酒沒關係,趙貞看了眼高腳杯中澄澈透明的白色液體,低頭玩手機。
沒事乾的時候喜歡刷刷微博看看新鮮消息,這已經是她的習慣了。
“把手機收起來。”霍承安皺了皺眉。
趙貞沒辦法,隻好裝回口袋。
等餐的過程中他接了個電話,掛斷後對她說“辭職的事辦好了。”
“那我不用再去陸懷深公司報道了?”趙貞有點開心。
霍承安嗯了聲,稍作停頓,隨後道“少和他來往。”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陸懷深。
“怎麼?”趙貞八卦兮兮地往前湊“你有內|幕?莫非他不是好人,私底下在悄悄乾著什麼嚇人的勾當?”
“再廢話就出去。”霍承安道,而後不耐煩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垂頭吐吐舌頭,無聊地打量起周圍環境。
才安靜了沒一會兒,突然響起陌生的鈴聲。
趙貞半天才意識到是自己剛到手的新手機在響,“抱歉,忘了換模式……”
一看屏幕顯示的來電人,猶豫了。
說曹操曹操到,剛聊了陸懷深幾句,他就來電話了。
霍承安才說完讓她少和他來往,接還是不接?
在霍承安灼人的視線中,趙貞咽咽喉嚨,摁下接聽。
“趙貞,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有本事!”陸懷深的聲音恨恨的,活像是她欠了他多少錢沒還。
“陸……先生。”把那個‘總’字吞回去,趙貞暗罵自己的奴性,才叫了幾天就改不了口了?清了清嗓子說“離職書和違約金我都交了,咱們的雇傭關係結束,希望以後……”
她還在展望著,盼能有一個和平安定的未來,陸懷深已經壓抑不住火氣,“你在哪?我現在要見你。”
趙貞一陣語塞,他想見就見?憑啥啊這是。
現在他們之間老板和員工的關係已經解除,她和他不再是不對等地位了,昨天早上他神經病似地撕她衣服,就這事兒她還沒跟他計較呢,他憑什麼對她頤指氣使?
“不好意思,我不想見你!”趙貞翻了個白眼,像第一次掛沈沛寧電話那樣,狠狠掛了陸懷深的電話。
霍承安正看著她,搞不懂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趙貞懶得去猜測,裝好手機問他“陸懷深知道違約金是你付的嗎?”
“還不知道。”他說。
聽他這麼說,趙貞心裡莫名鬆了口氣,這些事情攪和在一起,亂得很,她腦子都不夠用了。
然而還沒說出那句‘那就好’,就聽霍承安說“不過我想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們’字咬地稍重,霍承安淺酌一口酒,那雙眼中有暗光一閃而過。
“後天晚上有聚會,你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