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而安!
霍承安後半夜沒再回來,白天也不在家,趙貞不知道他去了哪,不想問,乾脆遊魂似得在彆墅裡過起了米蟲生活。
她答應了趙祁有空就去看他,實際上每天都有空,但她不知該如何麵對他的那些追問——或許不用麵對了,昨天那樣的情形,明眼人一猜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這麼一來,她更不想回去。
渾渾噩噩過了三天,期間霍承安一直沒有露麵,趙貞感覺自己就快要習慣這種生活,閒得發慌,動一動胳膊,懶洋洋的,骨頭裡都透著乏。
接到許佳電話時,趙貞正在沙發上剪腳趾甲,電視裡播著一檔調解欄目。
妻子竹筒倒豆腐般在鏡頭前哭訴丈夫有多不是人,在外和情|人鬼混,十天半個月不著家,男人激動爭執說要離婚,主持人調解一番之後問妻子怎麼想,妻子這時候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溫聲道,不想離婚,希望丈夫能看在孩子的麵上,回歸家庭。
緊接著,先前臉紅脖子粗的丈夫像是一瞬間鬼上身,態度軟化,好聲好氣地說隻要女人不再如何如何,他就繼續維持這段婚姻。
最後,主持人皆大歡喜地宣布調解成功,現場洋溢著一片感動的掌聲。
聽得趙貞一陣耳朵疼,她用力摁下遙控器,換了個台。
那頭許佳扯了一堆有的沒的,最後一句才說到重點“我今天去醫院,你有空嗎?我一個人有點怕。”
趙貞用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剪指甲的動作不停,爽快道“有啊,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過來找你。”
“不用那麼麻煩,你過來醫院就好了,到了打我電話,我在路上。”許佳的聲音安心了些,“公交車來了,短信說,掛了。”
趙貞說好,肩一鬆手機落在沙發上,把剪下的指甲用紙巾包起來,丟進垃圾桶,起身飛奔上樓。
換了身輕便的衣服下來,趙貞讓司機送她去上次去的醫院,許佳比她更快到,安靜坐在婦產科門診室外的椅子上等她。
“還好吧?”趙貞握握她的手,被那冰涼的溫度嚇著,兩手捂著搓了搓。
“沒關係,反正是夏天,又不冷。”許佳笑笑,眼底卻沒什麼笑意。
排隊的人很多,有小腹平坦的女性,也有大著肚子來做檢查的孕婦,b超室外更是人多到不行。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叫到許佳的名字,趙貞陪她進去,醫生是個四十多快五十的女醫生,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一臉嚴肅表情。
“叫什麼名字?”
“許佳。”
“年齡?”
“二十三。”
“什麼問題?”
“前幾天來做了檢查,預約了今天……做人流。”許佳答道,放在肚子上的手微攥。
醫生抬眸看了她一眼,鏡片擋住了其中眼神,她很快收回目光,不帶半點感情地問“b超單帶了嗎?”
許佳說帶了,從包裡拿出來給她看。
醫生掃了幾眼,從桌麵上抽出一張表格遞給她,道“填完這個去繳費,拿著繳費單到隔壁,護士會給你打術前針。”
許佳提筆一一填好,起身出去,趙貞陪在她身邊,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這個科室似乎格外陰涼,腳下踩得仿佛不是鞋底,而是冰塊。
可能是看在許佳懷孕的份上,聶回給了她三十萬,讓她自己解決,算是最後的分手費。
那些錢變成了藥水,從針管裡一點一滴流進許佳的身體裡。
趙貞看著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頭一揪。
“怎麼了?難受?”趙貞擔憂問道。
“你覺不覺得有點冷……?”許佳的手越來越冰。
“冷?”趙貞一愣,大夏天的怎麼會冷?視線上移,定在點滴瓶上,“是不是藥水的問題?我去問問醫生!”
醫生在接診,很忙,趙貞擠不進去,隻好去找護士。
“不好意思,護士小姐,我朋友她打點滴,打著打著說是感覺冷,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護士停住腳步,“哪裡?”
趙貞領她過去,護士看了看藥水瓶上的名稱,嘖了聲,“說話怎麼這麼大喘氣,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人流手術的術前針是這樣的,正常的體寒,現在還不算什麼,等會吃了藥身體還會更寒。”
趙貞和許佳都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誰都沒經驗,一臉懵。
護士走後,許佳扯了扯趙貞的衣服,反倒寬慰她“算了,忍忍就好,總歸要捱過這麼一遭。”
她說是這麼說,表情卻越來越難受,趙貞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冷,人都開始有點發抖。
趙貞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大夏天凍到發抖,這是怎樣一種體驗?
她拿出手機上網搜索,果真見許多人說是常見現象。
有些人做藥流,打完針吃了藥,六月天裡甚至冷到要穿棉襖。
這些還都隻能算是‘前奏’,當血肉模糊的一團從肚子裡出來時,那才是真的難受。
趙貞後悔沒提前做足功課,若是多帶一件外套來就好了,眼下想抱抱許佳,又怕碰到她的輸液管,幫不上什麼忙,隻能陪著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藥水一點一滴流的緩慢,許佳遵醫囑,來之前沒吃飯,到了午飯時間,她讓趙貞先去吃點,趙貞說沒胃口,一動不動坐在原位陪她。
幾個小時,術前針總算打完,護士拿了藥片和熱水來,讓許佳就著吃了。
磨磨蹭蹭又過了一會,才終於到最後一步。
趙貞不能進去,隻好在外邊等。
許佳跟護士去了沒多久,她拜托趙貞照看的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聶回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