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而安!
雅致簡約的茶室裡,霍承安手握茶壺柄,表情沉著地往青白色茶杯裡倒茶,傾液柱,緩緩衝出一股嫋嫋清香。
“氣死我了!這幫沒用的飯桶!”
林恒在茶案前焦躁的來回踱步,眉頭擰成一個結。
“找個人都找不到,要他們乾什麼?!”
霍承安睫毛輕顫,專注地看著手中動作,倒完茶,這才抬眸,“你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林恒一提到這件事就來氣,“不弄死她,我咽不下這口氣!”
林恒那晚在會所裡遇上的那件事,當天就被周楊那個兜不住事兒的說出去了,經常聚在一塊兒玩的那圈人全都知道了,一個個不安好心地打電話給他,名為‘慰問’實則‘調侃’,氣得他把手機都摔了,更是發誓一定要把那女人找出來,讓她知道什麼叫悔不當初!
可是越急,就越是沒結果,冷汗涔涔的會所經理查閱當晚訂房情況,包下六九包廂的是個女人,隻來過兩次,姓宋,其它資料一概全無,雖然留有聯係電話,撥過去卻提示已經停用。
姓宋,是個女的,除此之外一無所知,林恒連對方長什麼樣都記不太清楚,監控裡錄下的人影模糊,臉不是很清晰,找起來簡直猶大海撈針。
周楊還好死不死地來勸過他,說“算了吧,找不到也沒什麼,就當做了場夢,反正你又不吃虧。”
林恒當時便跳腳罵道“夢個屁!誰愛做誰做,老子就是不樂意!”
哪裡不吃虧了?分明虧大發了!
氣完轉頭,更加大力鞭撻找人的人。
“你帶趙貞回去見我媽的時候我夠仗義吧?”林恒一屁股在他對麵坐下,“你說你現在是不是得為我做點什麼?”
“你想我做什麼?”霍承安心思全在茶葉上,看都沒看他。
“我找了這麼久,死活找不到人,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林恒歎著氣問他。
平時有正經事分散注意力還好,像這種閒下來的時候,一不留神就會想起那晚的事。
上個廁所吧,褲子一脫,想到被人扒光,尿意全無!
洗個澡不小心立起來,準備自己順手解決了吧,想到被人騎在身上各種蹂|躪,擼意全無!
現在他是喝酒沒意思,睡女人沒意思,乾什麼都沒意思。
心裡陰影太大了,不把這口氣出了,渾身都不舒暢!
霍承安道“大變活人我不會,我幫不上你。”
“我都這樣了你還跟我開玩笑!”林恒瞪他,煩躁地往沙發上一靠。
都這樣了,哪樣?霍承安淡淡在心裡腹誹,有條不紊地重複著泡茶衝茶的步驟。
“該出現的總會出現。”
林恒盯了他一會,擺手,“得得得,不跟你說這個,我真是自討沒趣!”
趙貞沒出現之前霍承安心裡多苦他不是不知道,現在趙貞出現他就翻身把歌唱,一副‘有緣總會相見’的論調膈應死人,真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他的情況和他們能一樣嗎?他和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即使有緣,那也是孽緣!
正悶著,手機突然響起,林恒皺著眉接聽,“喂?”
那邊的聲音略激動“林哥!你要我們查的人我們查到了——”
寬敞的雅間裡,傳來一陣陣和氛圍不符的麻將磕碰聲,四個男人坐在桌邊,另有兩個沒入局,隻在一旁看著。
上家丟出一個四萬,聶回剛要伸手摸牌,下家就喊了聲碰,把四萬撿回去,丟出一個六條。
聶回的牌裡有一對六條,他瞥了眼,不打算要,便沒說話。
對麵那家摸起牌,拇指在牌麵下恁了恁,啪地一聲拍在桌上,推倒所有牌。
“胡了!”
最後兩個籌碼扔出去,聶回皺眉衝下家道“人都說上碰下自摸,已經打到尾聲了你好好的碰什麼?”
“他打我肯定碰啊!”下家指了指對麵的人,看一眼聶回的牌道,“聶哥不是有一對六條麼,我打的時候你碰了不就沒事兒?”
另一人笑著看向聶回,“聶哥籌碼都用光了?還來不來?”
“算了。”聶回煩躁把牌一推,“不玩了,走人!”
“哎,這就不玩了?還早呢……”
聶回站起身,眉頭一直沒有舒展,“算算輸了多少,明天說一聲我讓人送過去。”側身看向一直觀戰的蘇鏘,“你走不走?”
蘇鏘點頭,兩人一塊出去。
他們倆是一起來的,開的是聶回的車,聶回說有點煩,蘇鏘便坐到了駕駛座上。
窗戶開到最大,風吹進來,舒爽涼快,心頭的躁鬱卻始終散不了。
聶回也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麼。
“你怎麼了?一晚上擰著眉,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我開心一下。”蘇鏘含笑道。
“滾你丫!”聶回靠著椅背,眼灼灼地盯著擋風玻璃,也不知是在看什麼。
蘇鏘輕輕搖頭。
聶回側頭看他,“你一天到晚笑笑笑,有那麼多能樂的事?”
“嘿。”蘇鏘越發笑起來,“你這是自己心裡不舒坦,也不讓我痛快了是吧?”
“沒跟你貧。”聶回斂眉,“我是真的煩。”
“你煩什麼?”
“不知道。”
“那你煩個蛋啊!”
“就是不知道才煩!”
蘇鏘失笑,視線直視前方,唇邊一直微微勾著。
“這日子沒勁透了。”聶回盯著蘇鏘,“不然咱們出國轉轉?”
“彆,我可不跟你一塊兒,你爸等著你接他的班呢,這當頭出國,我才不想挨你家老爺子批。”
蘇鏘連忙拒絕,停了停道“再說我還有事,得出去幾天。”
“去哪?”
“橫店。”蘇鏘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扔給聶回,又抽出一支自己夾在指間,伸到他麵前示意他幫忙點上。
聶回點完他的才點自己的,抽了口問“橫店?去那地方乾嘛。”
“公司有點事。”蘇鏘吐出煙氣,眯了眯眼,“年前投資的項目,最近立組開拍了,我去看看。”
“你成天搗鼓這些有什麼意思?”聶回將煙伸到窗邊,彈了彈煙灰,“娛樂公司玩玩得了,用得著這麼上心麼?”
蘇鏘沒說話,隻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