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而安!
出院手續是霍承安看著辦的,林恒也來湊熱鬨,全程背景板一般站在他身後。趙貞由趙祁扶著,坐出租車回了住家,去拿行李的事便落到了宋惠心身上。
霍承安沒有回家,目送完趙貞兩人就領著單江去了公司。
宋惠心第一次來霍宅,在院子裡下車的時候,駐足仰頭盯著偌大的宅院看了好一會兒。
果然今非昔比,隻有親眼看到的時刻,才能真切感受這四個字的意思。
彆說是趙貞,換做她,在這樣的地方也是難以長久待下去的。
“愣著乾什麼?”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宋惠心瞬間回神。
“沒什麼,曬曬太陽。”抿抿唇,她在林恒的注視下提步上了階梯。
前段時間,他每天孜孜不倦地加她的社交賬號,她一次都沒有回應,他終是堅持不下來放棄了,如今加上霍承安和趙貞這檔事,以他看重霍承安的程度,恐怕對她已經沒什麼好感。
也罷,正好她打定主意,歇了不該有的念頭。
去醫院看趙貞的那天,回去路上無意得知了許佳的往事,兩個鮮活的例子擺在麵前,即使她再如何頭腦發熱,如今也冷了心。
趙貞和霍承安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許佳和聶回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和林恒同樣不是。
在心裡默歎一口氣,宋惠心大步邁進霍家的門,劉嬸等在門邊,微微點頭,什麼都沒說,直接領著她上二樓主臥。
“先生交代,趙小姐想帶走什麼東西都行。”劉嬸停在門口,對宋惠心做了個請的手勢。先生說了,哪怕全部搬空也行,不過以趙小姐眼下的心境來看,怕是不會想碰任何和先生有關的物件。
宋惠心按趙貞說的,隻拿了她原本帶來的東西——看牌子便能清楚分辨,便宜的是她自己買的,貴的則全是霍承安買的。
收拾好東西,拎著小行李箱下樓,林恒倚在大門外抽煙,扭頭看過來,煙氣嫋嫋,襯得他皺眉的表情越發不耐。
“走吧。”宋惠心經過他身邊時輕輕說了兩個字。
林恒突然抓住她的手,她差點錯步踩空階梯,驚叫一聲,轉瞬被大力拽回了台階之上。
“你乾什麼?!”站穩後,她怒瞪他,一顆心嚇地噗通直跳。
“你到底搞什麼鬼?”林恒眉頭緊擰,煙早已落到腳邊,閃爍著微弱的火光。他捏著她的手腕質問,“就算我有哪裡得罪你,這麼久也該消氣了吧?”
“你沒得罪我!”宋惠心咬牙,“我特麼神經病行不行?!”
林恒深深吸氣“你們女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趙貞這樣,你也這樣……”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宋惠心立刻來氣。
猛地甩開他的手,她冷笑道“我們女人就是吃飽了撐的動不動就生氣,我們就是作,就是矯情,你滿意了沒?我不講道理,你可以彆跟我講道理,誰求你了?!”
“你……!”
林恒氣地咬牙,心一狠,扯住她就往牆上摁。
宋惠心踉蹌幾步,一腳踹在他襠部稍偏一點的地方,他猛地跳開,她站定,平複呼吸道“我不想和你廢話,東西我拿好了,你要是不願意送我出去,我自己走!”
她快步下了階梯,林恒在背後怒喊一聲“你特麼就給個準話!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用完就扔的工具?!”
宋惠心腳步一頓。
“我給個準話?”她冷笑回頭,“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把我當什麼了?我在微信裡聽得一清二楚,反正是和我玩玩,你又不吃虧,不玩白不玩,這些話不都是你說的嗎?那你現在又委屈什麼呢?我不想陪你玩了,難道不行麼?”
兩麵三刀耍地真好,當著彆人一套,在她麵前又來另一套。
惡心!
滿庭靜默,初秋的風吹起,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股蕭瑟。
林恒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那天被周楊他們鬨的時候,他好麵子情急之下吼的那句話,竟然陰差陽錯被她聽見了?
“我不是……”
宋惠心不等他解釋,眯了眯眼,唇邊揚起一抹嘲諷笑意。
“你聽好了,那天晚上我會看上你,沒彆的原因,隻不過是因為你的眼睛生的像我一位故人!你明白沒有?我心底想睡的,根本不是你——!”
所以她才會在看清他努力瞪大的迷蒙雙眼之後,微微愣神,所以她才會打破慣例,在誤以為他是公關老手之後,還是把他拖進了房間。
因為她被他的眼睛晃了神,就這麼簡單。
憤怒沉下去,冷意浮上來,她心裡有一點點難過,但更多的是冷靜。
已經知道他是個火坑,她絕不會往下跳。
這種蠢事她不做,畢竟……他隻是像一個人,卻並不是那個人。
小產後需要像坐月子一樣休養一個月,這段日子裡,趙貞雖然極少下床,但依舊沒有停下改編劇本的工作。
趙祁在家的時候會親自下廚給她煮飯,他若是上課不在,她的夥食便由宋惠心請來的月嫂掌勺。每天該補的都補足了,她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
到了可以下床的時候,她負責的那部分劇本順利寫完,稿件發送給鄭仁,而後去了個電話問候許佳。
月嫂功成身退,趙貞想到自己許久未曾出門,便穿戴整齊,打算去附近的超市買點食材做晚飯。
誰知,剛出小區,還沒走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引擎聲。
一輛車“呼”地開來,如風一般停在了她身邊。
長腿伸出,沈沛寧沉著臉從車裡下來,停在相隔幾步遠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連車帶人,也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
“你來乾什麼?”趙貞蹙眉。
“這塊地又不是你的,我為什麼不能來?”他毫不留情地嗆回去,一臉“你能耐我何”的欠揍表情。
趙貞抿抿唇,回身大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