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少龍林芷晴!
這些人都站了起來,也有七八十人的樣子,而對方,隻有十二個人。
麵對這樣的人群,那些絡腮胡的士兵,開始往後退了,但是同時,他們手裡的槍,也握得更緊了,都瞄準了眼前的工人,如果有個人因為緊張扣動了扳機,那麼眼前的這些人,應該都會死。
那一刻,紀少龍的心情是萬分緊張。
生怕出什麼意外,如果眼前的人,因為他死掉了,那麼他一輩子,都將活在內疚中了。
“我再警告你們一遍,如果你們不馬上抱頭蹲下,我一定會開槍,殺光你們所有人。”
絡腮胡用本地的語言,大聲喊道。
周印陽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們是華夏人,你小看我們華夏人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沒什麼大不了的。”
旁邊也有人,跟著附和了起來。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幫跟你素不相識的人,卻為了保護你的生命,擋在了槍口的前麵,紀少龍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些人,值得為他們付出一生。
眼看著那幫士兵們,有些控製不住眼前的場景了,絡腮胡也在咬牙,他似乎也在下決心。
紀少龍突然對著蘇戰喊道“就是現在!”
就在紀少龍的聲音喊出來之後,本來混在人群中的蘇戰,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瞬間就繞到了那個絡腮胡的背後,一把手槍,頂在了絡腮胡的腦袋上,對著他喊道“命令你的人,放下手裡的武器!”
絡腮胡完全沒想到,形勢逆轉得這麼快,剛剛的霸氣,一下子就沒有了,顫抖著嘴唇,對著他的人喊道“你們都把槍給我放下!”
那些士兵,本來還在猶豫,絡腮胡顯然是真的恐懼了,又吼了一遍,那些人麵麵相覷,把手裡的武器,全部丟在了地上。
紀少龍一聲令下,那些工人,將地上的槍全部撿了起來,然後將他們身上所有的武器,都給搜刮了,槍口調轉,換成那些士兵全部蹲在地上了。
周印陽指揮工人們,用繩子將這些人全部捆了起來,忙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算真的消停了下來,他們這些人,算是真的全部到鬼門關走了一遭,僅僅隻是一念之差,有可能就命喪黃泉了。
“這些人怎麼辦?”
周印陽問道。
紀少龍是不可能下令殺人的。
想了想,讓周印陽騰出一個工棚出來,將這些人,全部反鎖在工棚裡麵,蘇戰反複幾次,確認了安全無虞之後,才鎖上了門。
接下來,就到了下一步行動的時候了。
現在他們已經有了很多武器彈藥了,接下來,就到了離開工地的時候了,蘇戰給每一個人進行了分配,幾個人一輛車,幾支槍,以及路上要注意的事項,全部吩咐好了之後,華夏的工人,開始登車。
就在華夏人開始紛紛上車的時候,一個伊萊克尼當地的工人,問道“你們都走了,那我們該怎麼辦?”
聽到這個話,紀少龍一下子猶豫了。
對呀,這些人該怎麼辦,他們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除了工地,無處可去,這支十二個人的隊伍,在這裡消失了,那麼後續一定會有追兵過來的,就算沒有,韋禮安馬上就要變成戰場了,他們待在這裡,也隻有死了。
“蘇戰,他們不是留下了三輛車嗎?跟我們的人擠一擠,也帶到巴米萊去!”
蘇戰應了一聲,正要動,早就已經登上了車子的唐承沛跳了下來,攔在了蘇戰的麵前,說道“不能帶他們走,我們的汽油不夠,帶上他們的話,有可能我們就開不到巴米萊了。”
蘇戰看著紀少龍,紀少龍點了點頭,蘇戰二話不說,把煩人的唐承沛給推開了。
唐承沛急了,直接攔在了那幫伊萊克尼農民的麵前,喊道“你們都不能跟我們走,你們去了,會害死我們的。”
因為語言不通,根本也沒有人搭理他。
他又走到了紀少龍的麵前,說道“紀大使,他們的命不值錢的,這是他們國家的事情,我們沒有必要參與,我們隻要保護好我們就行了。”
紀少龍冷眼看著眼前的這個唐承沛,問道“如果是我們華夏人太多,載不下的話,你是不是也打算拋棄他們?”
唐承沛語塞了一下,辯解說道“那不一樣的,我們沒有必要為了這些當地人丟了命,不值得,讓他們自生自滅就好了。”
紀少龍冷笑了一下,說道“如果你再廢話一句,我保證不帶你走,等你死了,我會向大使館彙報,你被叛軍打死了,你信不信?”
這話一說,唐承沛不敢說話了。
閉了嘴,乖乖爬上了車。
紀少龍看著在上車的所有人,喊道“我說過,不會拋棄你們任何一個華夏人,這些伊萊克尼的老百姓,他們也是戰爭的受害者,也是我們華工國際的工人,我們救不了所有人,但是能救一個算一個,兄弟們,你們願意嗎?”
“願意!”
那是震耳欲聾的聲音,很大,幾乎所有的工人,都願意把這些伊萊克尼工人給帶走。
十輛車,從打開的工地大門,緩緩開了出去,前麵幾輛是小轎車,然後是皮卡,還有一輛車是貨車。
這十輛車,開始浩浩蕩蕩地駛上公路,朝著巴米萊的方向,慢慢開了過去。
從工地剛剛離開的時候,看起來還是正常的,可是當車隊開上了伊萊克尼的國家公路的時候,又是一番完全不一樣的場景了。
道路兩旁的房子,幾乎全部被炸掉了,成了廢墟,一些還沒有倒下去的房子,也都缺了一個角或者被炸出了一個洞。
在廢墟上,能看到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
有一個最讓人心疼的場景,那便是一棟房子的門口,兩個大人躺在地上,身上蒙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死了,同樣一個滿臉是灰的大概隻有四五歲的孩子,就坐在兩個大人屍體的身邊,咬著手指,看著車隊緩緩經過。
他的眼神中,沒有恐懼,也沒有絕望,因為他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許他隻是認為,他的家人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