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已經在澤水上漂出七八裡,但仍然能看到澤城那透天的火光。如此大的火勢,顏家堡定然已成為灰燼了!
顏雨黛良久的矗立在船尾,不言不語。慕雪知道她心緒繁雜,也不去打擾她,就自己走上船頭,任那江風吹拂她的長發。
也就是也許這就是人生!總是不能夠圓滿。充滿了各種坎坷與艱辛。所以人們才會對幸福和安寧無比向往。
此刻一切如同這寂靜的江水一般,匆匆流過慕雪腦海。往昔那些回憶,猶如畫卷一幕幕的閃現。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是對的?隻是隨心而做。
夜幕沉沉,遙望著天上的星光。那濃濃的思念又湧上了心頭。
與蘇星鈺分彆也有月餘,不知道他如今可好?那安穩的南召,才是心愛之人該留的地方。而不是跟著自己卷入大召的這場血雨腥風之中。
父親臨終前說要以江山家國為重。如若肅宗是個好皇帝,那便放棄報仇,做一個順民,忘記過往的那些悲傷。
可如今看來,這兩年肅宗掌管的大召已不複曾經的繁榮和美好。
才不過兩年多的光景,卻敗壞了父親和元宗苦心經營多年的盛世局麵。
這一路走來,家底殷實的人都活的艱難,更何況那些本就群窮弱的百姓,過得是更加淒慘無比。
顏家堡私自哄騙關押乳娘,送給武元侯的行為,讓慕雪的心都在顫抖。他不敢想象如此令人發指的行為,竟然發生在那個曾經她引以為傲的大召!這一樁樁無法無天的惡事,無人敢管,百姓隻能任人宰割!
財富的累積異常艱難,但是消耗卻在一夕之間。肅宗心中隻有他的皇位和奢靡的享受,卻沒有天下百姓。他不配為帝!
慕雪想到此處將雙拳捏的咯咯作響。
待找尋到安兒,她定會親自去上京殺了這個狗皇帝。
“姑娘,謝謝你幫我報仇。我的前半生已經是個錯誤,後半生讓我跟著你,活出滋味來吧。”不知何時,顏雨黛從船尾來到了船頭,在慕雪身後哽咽著說道。
“我們來到這個世上,都想過好日子,可是往往事與願違。我很欣賞你,能如此堅強。如果換做是我也未必有你做的好。
今後我會把你當做妹妹一樣。隻要你不怕吃苦,做好了跟著我顛沛流離的準備,我便一直帶著你,不離不棄。”慕雪回頭,將手扶在顏雨黛的肩上。溫柔而堅定的望著她。
這個很像自己的女孩兒,今後就讓自己來照顧她吧。
“姑娘,我還有一個請求,請您答應。”顏雨黛在聽後,雙眼含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慕雪連忙將她扶起來“怎麼動不動就跪呀?你趕快起來。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顏雨黛起身之後淚光盈盈的望著慕雪說道“顏世天他應該也不姓嚴。他是頂了原來顏家堡堡住的名聲。
而你看了他的那本筆記。你也該知道,雨黛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
我知道之後,這個名字就永遠是一個屈辱的所在。所以我要重新做人。還請姑娘為我重新賜名,我要與過去徹底一刀兩斷。”
“好吧讓我想想。”慕雪仰起頭略略思索說道“就叫你新竹吧。你的性格就像這寧折不彎的翠竹一般。這個名字,表示你重新開始了新的人生。你看可好?”
“謝謝姑娘賜名。新竹是個好名字,我喜歡。以後就請新竹追隨姑娘了。”顏雨黛,不此刻應該叫她新竹了。她聲音中透著欣喜,和一絲如釋重負。
“感謝你想的那麼周到,雇了一條大船。不然火麗風都沒有辦法帶走了。它是我從小養大的馬。我這輩子都會把它帶在身邊的。”慕雪感激的握了握新竹的手。
從這件事情可以看出新竹也是個心細周到的人。
“多謝姑娘誇獎。我還為火力風準備了精飼料。這樣的良駒,世間少有。我也很喜歡它。以後就讓我照顧它吧。我去把精飼料給火麗風舔上。”新竹擦擦眼淚笑著說道。
這笑容發自內心,坦然、甜美。這是慕雪與她相識以來第一次見。看來新竹已經走出這身世的陰霾了。
新竹轉身回了船艙,留下慕雪一個人繼續在船頭佇立。
此時船已從澤水支流彙入了福江,江麵變得寬闊了很多,江風也變得更大了。吹的慕雪發絲向後飄飛著。
而此時的江麵上,也已不止慕雪她們一艘船在行船。南來北往的船隻有數十艘。赫然就是一番熱鬨的船運景象了。
忽然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慕雪順著的笛聲尋去。那笛聲是從前麵一艘船上飄來的。
時而悠揚婉轉,時而激昂剛烈,吹奏的水平甚高,慕雪不禁聽的癡迷了。
也許是慕雪的船並未拉載什麼貨物,比較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