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舒雅看了一圈,並未覺得有問題,堅持道“是菊葉啊。雖然大家的畫作都比我的好,但是我畫的菊葉也是菊葉呀。”
尚聽禮“……”
得,沒救了。
柯以裳一隻手扶額,一隻手用帕子捂著嘴巴,生怕自個兒再一次當麵笑出聲來,搞得怪尷尬的。
當所有人畫像擺上桌之後,潘清歡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易舒雅的畫作之上了,而是盯著鶴知樰的畫作出神。
鶴知樰似有所感般往對麵看了一眼,隻見對麵的姑娘眼神發狠地盯著她麵前的畫作,她不喜地蹙了蹙眉。
潘清歡驟然間抬眸,恰好撞進那雙清冷平靜的眸子裡,一時怔怔,隨即撇過頭去。卻是握緊拳頭,心裡尤為不甘心,既然一開始表現得平庸,那就做一輩子的庸才啊,做什麼突然之間揚名成才女?又憑什麼得皇後娘娘刮目相看?不過是一個連自家表兄都看不上的庸才罷了,憑什麼拿下太子妃之位?
鶴知樰不知她心中所想,卻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很可能被此人視作了眼中釘。
她垂眸深思,被人當做假想敵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同你示好,明麵上處處替你著想,卻在背後做儘了捅刀之事。
經過易舒雅的畫作一事,大家暫時都歇了互相點評的心思,各自將自己的畫作從桌上撤了回來,便隨意聊著天。
尚聽禮為了洗洗眼睛,多吃了幾塊菊花糕。
三刻鐘過去得很快,第二輪登台繪畫的八位小姐也下了台。一桌能坐十人,有兩位小姐坐在了她們這一桌,剩下的人便去了後頭那桌。
又過去了三刻鐘,已是午時,大約先前上去的皆是年歲已及笄的小姐,或是剛出嫁不久的少夫人,後頭年歲稍小些的小姐便無人登台。
見狀,榮親王妃便道“年輕人們可以過來展示畫作了,就讓我等老東西來評選頭名吧。”
尚聽禮聞言,拿著畫作起身,卻聽得身旁柯以裳的驚呼聲“嫂嫂,你的畫——”
“怎麼啦?”
尚聽禮不明所以地回頭。
柯以裳指著她的畫作,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這、這是怎麼回事?”
尚聽禮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低頭看去,便見自己手中的畫作,不知何時竟成了一張空白的紙張,上頭的丹青皆煙消雲散,乾淨得仿佛不曾在上頭動過筆。
她揚了揚眉。
有意思,真有意思。
柯以裳聽見她的心聲,頓了一下,憂心忡忡地焦急道“嫂嫂,這要怎麼辦?”
她方才看得清清楚楚,她嫂嫂是作了畫的,不可能是一張白紙。
不過是刹那間,她想到了之前,嫂嫂心裡說的——已知,周靜愉想讓她出醜……原來竟是這麼個出醜方式!
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
尚聽禮輕笑一聲,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明明事關自個兒,還能安慰她道“靈蘊莫急,這不是什麼大事。”
柯以裳怎能不急,這事關嫂嫂的名譽,“可是……”
尚聽禮盯著她的眼睛,無比冷靜道“相信我。”
柯以裳跟著冷靜下來,點了點頭。
方才聽到了姑嫂倆的動靜,鶴知樰瞥了眼尚聽禮手裡的紙張,皺了皺眉“聽禮妹妹,你能解決嗎?”
不等尚聽禮回答,她又道“我倒是知曉這種情況,隻需要……”
尚聽禮笑語嫣然地打斷她道“謝謝鶴姐姐關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鶴知樰頷了頷首,便不再多言。
許今紓皺眉道“實在不行的話,我等替你作證就是,我們方才可是實打實見過你的畫作的。”
“謝過今紓姐,其實並沒有那麼麻煩。”尚聽禮說道。
眼見她們幾人還未動身,周靜愉眸光閃了閃,彎唇喊道“前麵的還不上台去嗎?要開始評比了哦!”
聽得她的聲音,柯以裳冷眼看過去,隨後跟著尚聽禮一道登上了高台。
周靜愉被她的眼神唬了一瞬,不過片刻又笑開來,這是發現問題了吧?有什麼用呢,這個醜,她是非要那賤人出了不可的。
上台三輪,一共便是二十四人,此時高台上站了十二人,高台下亦站了十二人,這是為的席間之人能一時間看清楚所有人的畫作。
尚聽禮仍舊站在左手邊第一個位置,她手中的那張白紙在所有人花紅柳綠的襯托下,顯得無比出眾。
席間當即有人驚呼“嘶——”
“怎麼仁親王世子妃拿著一張白紙啊?”
“莫非世子妃隻是上台走個過場?並非真心比賽?”
“世子妃這是……不會作畫嗎?”
眾人七嘴八舌。
餘蘭兮看著高台上舉著白紙的尚聽禮,高興得笑出了聲來“娘,你看啊,我說什麼來著?她就是不會作畫啊!”
潘亞瑩沒搭理她,卻也嘴角微微上揚著,分明也是歡喜的。
她也是樂意瞧見那孤女出醜的。
似是驚覺尚聽禮拿著空白畫,周靜愉故作震驚地轉身,看向高台之上的尚聽禮,詫異道“世子妃,你怎麼沒有作畫啊?”
可無論她怎麼裝模作樣,她的興奮根本抑製不住。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皆朝尚聽禮看去,果真見她舉著一張空白紙。
易舒雅和景語鳶不約而同道“世子妃,你的畫作呢?”
不同於旁人,她們是確確實實看見了尚聽禮畫作之人,眼下與柯以裳剛發現端倪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就連潘清歡和阮流箏都忍不住皺起眉頭,凝眉思索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母妃,嫂嫂這是……”柯南佳不敢相信,“嫂嫂莫不是被人害了吧?”
她在嫂嫂登台時瞧得清清楚楚,嫂嫂絕對是動了筆的,哪怕不是完整的畫,起碼也是有幾筆墨水的。
文惠目光幽冷,選擇靜觀其變,但她在腦子裡已然有了一個念頭。
她道“相信你嫂嫂。”
台上。
尚聽禮居高臨下地看著周靜愉,淡淡道“我有沒有作畫,想必周三小姐最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