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或許不喝酒他也會打人哦。而且,他最好美色,府上被他玩過的丫鬟不計其數。他出門在外,誰知他到底是去酒館了,還是躺在哪個樓裡的妓子身上呢。”
梁詠話音落下,往餘齡齡耳垂處輕輕舔了一口,她嚇得真的哭了出來,那雙本就哭紅了的眼睛,顯出幾分可憐。
“大、大哥……”
餘齡齡淚水不住地往下流“你放開我。”
她心中悲憤不止,恨意如波濤洶湧。
原來梁家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火坑。何止梁祌不是良人,眼前的梁詠簡直也是禽獸。雖然梁祌已死,但她也是他弟妹啊,居然打起了她的主意來。
太惡心了。
“嘔——”
餘齡齡生理不適,直接吐了出來。梁詠離得她很近,她吐得他猝不及防,那些汙穢便吐到了他的身上。
梁詠“……?”
他舔了下嘴唇,望著她的目光越發溫和“想不到,弟妹竟對我惡心至此?”
餘齡齡慘白著小臉。
梁詠從褡褳裡抽出一張手帕,擦了擦沾了汙穢的脖子,眼裡對她的興味更濃。
“沒關係,不是有句話說——”
他揚唇笑道“習慣就好?弟妹啊,你日後習慣了就好。”
……
梁偉峰到書房時,管家沒過多久便將人領了過來。
他擰著眉將人打量了一番,一身補丁麻布,膚色黝黑,就是個普通小廝。
梁偉峰道“就是你說我兒不是喝酒猝死的?”
方才在堂屋時,管家說的是便是,大門外有人來尋,說是他知道梁二少爺的真正死因,梁二少爺並非喝酒猝死。
他本就有所懷疑,一聽這話,當即便要見到人。
小廝抱拳道“回將軍,小的絕不騙您。”
梁偉峰沉吟少頃,如鷹般鋒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沉聲問道“那你說說看,我兒是被誰害死的?”
小廝道“正是您府上新迎進門的二少夫人,是她將梁二少爺毒殺。”
“你說誰?”
氣氛陡然僵硬,梁偉峰瞳孔驟縮,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遍“你說我兒是被我兒媳所殺?”
管家在一旁聽得震驚。
二少夫人昨日才過門,二少爺今日便去了。這會兒,有外人來說,他們二少爺乃是被二少夫人毒害?這……
何其荒唐!
管家說道“二少夫人為何要這麼做?”
是啊,他二兒媳為什麼要毒殺他二兒子?殺了他兒子就成了寡婦,這對她有何用?
梁偉峰漸漸冷靜了一些,緊緊盯著小廝,目光如有實質般“你是誰的人?有何目的?”
莫不是故意挑撥離間?
他如今是四殿下的人,在替四殿下做事。而義忠侯的女婿歸德郎將汲章亦是四殿下的人,義忠侯也因此成了四殿下一派。正是如此,他們兩家才會結成這門親事。
如今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是他們根本就沒有露出端倪。到底是誰要挑撥離間他們?
是太子?還是二皇子?
“將軍且聽小的細細說來。”明明是個普通小廝,竟也沒有半分怯場,“小的乃是回春醫館的夥計。”
梁偉峰眯了眯眼睛。
一個醫館的夥計?
小廝說道“一日前,餘二小姐身邊的大丫鬟來咱們醫館買了一味藥。原本小的沒當一回事,直到傳出梁二少爺喝酒猝死之事,小的才反應過來,那是草烏。”
“酒後忌食草烏。”
梁偉峰和管家沉默著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複雜。
“你怎麼確定便是我兒媳下的毒手?”梁偉峰說道“或許隻是巧合呢?”
他相信有人暗害他二兒子,但不是很相信此人是他剛過門的二兒媳。
眼下他更相信,是太子一派或者二皇子一派設計,便是為的離間他和義忠侯府的關係,也是想要他們反目成仇。
“將軍,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呢?”
小廝有理有據道“您府上昨日若隻是通常擺酒席的酒水,梁二少爺不可能會喝到猝死。之所以沒有查出梁二少爺乃是中毒而死,也是因為草烏平常無毒,隻是酒後誤食便會喪命,症狀也與尋常酒後猝死無異。可哪有將軍不愛酒的?您府上應當沒有這種藥材吧?便是有,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梁偉峰緘默不言。
他仍舊覺得這件事情很扯。
他二兒媳有什麼理由要毒害他二兒子呢?
似是想到了他心中所想般,小廝又開口道“將軍,不知您聽說過沒有?”
梁偉峰看向他“聽說什麼?”
小廝道“據說是初十那日,二少爺和二少夫人一道逛街,二人在製作香囊比賽的台子下鬨了點矛盾,二少爺當眾甩了二少夫人一耳光。”
梁偉峰與管家麵麵相覷。
“還有這事兒?”梁偉峰驚詫不已。
管家也是驚訝地搖了搖頭。
梁偉峰看著小廝“便是有這麼一回事兒,難不成我二兒媳還能記著那一巴掌的仇不成?”他搖頭,“便是記心裡邊,也沒道理因為一巴掌而把我兒給毒害了吧?”
小廝卻道“何止是一巴掌的事?”
梁偉峰瞠目結舌“還有旁的事?”
小廝點點頭說道“那日,二少爺還將二少夫人拖到了無人的巷口,對二少夫人拳打腳踢,打了足足半盞茶的功夫。照二少爺的力度,二少夫人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哪裡承受得住啊?”
“或許這才是症結所在?”
沉默良久。
梁偉峰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小廝道“那日醫館關著門,小的自然是能過節日的。當時那事兒鬨得那麼大,小的好奇心驅使,便偷偷跟了過去,這不就恰好看了個正著。”
將小廝所說的話串起來,梁偉峰眉頭緊皺,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性,呼吸都變得急促幾分。
管家聽著,亦覺得不無可能。
小廝又道“小的將事情聯想起來後也是驚出一身冷汗,但一想到人命關天之事,小的還是來尋將軍您了。”
梁偉峰黑著一張臉,並不接話,隻聽他說。
小廝道“小的隻是一介普通人,不懂查案之事。將軍您不妨報官,這是與不是,總是會有結果的。”
梁偉峰看他一眼“你所圖什麼?”
小廝麵色討好道“小的月錢不過幾百文……”
梁偉峰朝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點了下頭,便領著小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