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啾啾在台上蹦蹦跳跳的,滿心的雀躍:“好咯好咯,今天來看新娘子了!”
他拿著那台鳳冠抬上抬下的,茗瀾才算看懂,這個羅啾啾合著是在這裡選妃呢?
拿著連陸晏都視作寶貝的十八麵鳳冠鳳冠往雌老鼠的頭上帶?
四周又是響起來一陣喧天的鑼鼓,茗瀾才看見,角落裡有群耗子專門學著人族敲鑼打鼓,他們的樂器偏偏好齊全。
茗瀾在鼠窟走了一遭,隻覺得此生無憾了……實在是人間奇聞……
洞穴裡本陰暗潮濕,可偏偏那些個大燈籠和龍鳳燭強裝喜慶,顯得這山洞更加詭異。
羅啾啾讓小嘍囉把自己的眼睛給綁上了,兩手極其興奮的在十八麵鳳冠上下拿捏。
他嬌滴滴細身吼道:“老規矩,誰學嬌娘子講話最好聽,誰今天晚上就是我的新娘子!”
台下一群鼠妖聽了,渾都興奮,發出尖利的叫聲,轎子被側擺在最下麵十八個洞口裡,誰被選中了,就抬進去。鼠新娘們焦急等待著,有的甚至從轎子裡探出頭來。
茗瀾認為,她不論如何都要拿到那個鳳冠,於是便準備摸索著下去,看看運氣能不能好些,混到轎子裡去。
畢竟強行搶那鳳冠不可行,怎麼說這裡鼠妖都太多了。
喜宴所用的樂曲響起,茗瀾聽見第一個鼠新娘的叫喊聲——
“相公~”
這樣一喊,簡直是千嬌百媚,風騷得過於露骨。茗瀾一邊向下摸索,一邊想著,羅啾啾那品味,說不定會選這個新娘子呢。
可是意料之外的,羅啾啾居然拒絕了:“啊……不好不好嘛。比我的聲音還尖……”
鼠妖們一陣唏噓,為第一個鼠新娘惋惜,它們大多很喜歡這個聲音。茗瀾認為自己低估了羅啾啾的品味。
第二個新娘子聲音倒是頗為俏皮,但是茗瀾作為人族,一下子聽出來她發音不標準,第二個鼠新娘喊得是——“香控。”
羅啾啾霎時間惱怒了:“趕出去,教了這麼久,相公這兩個字都喊不清楚?”茗瀾不由得佩服,羅啾啾是真喜歡做人啊,這兩個字的偏差其實很微小的。
她緊趕慢趕,從山中間翻到底層,找到了一頂轎子,那轎子周圍無人,大家都在台子中間,看掌櫃的反應去了。
茗瀾正怕自己無法通過那軒窗一把翻到轎子裡……萬一那鼠臉懟在她臉上呢?
她一想到一張近乎咫尺的鼠臉,便有種窒息的錯覺。茗瀾想著,那喜轎窗子本來就狹小,自己用人族的身體翻進去,動作未免太大了。
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要變出蛇身來,溜進去最好。
她可茗瀾無論如何,再用力,卻變不出……
隻是旁邊幾頂轎子,新娘子都喊過了……快到輪到她們這裡了。
茗瀾下了狠心,往自己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腳上才漸漸傳來血肉的撕裂以及融合感,而後她順著那窗口,縮了進去。正好輪到這鼠新娘出聲。
茗瀾感覺自己的身子軟軟黏黏的,好似果凍一般,她利利索索的縮到了那轎子裡,那鼠新娘吱吱吱的笑著,也聽見動靜,還以為是羅啾啾挑中自己當一夜新娘了。
他們這個小地盤,以誰變換的人形最妥帖為驕傲,羅啾啾拿手,便受到許多雌鼠的追捧,對於雌鼠來說,被選中也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那鼠新娘倒是果斷,嬌喘兩聲,便打算自己把蓋頭給掀開了,茗瀾倒吸一口涼氣,打算對準她的脖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可是茗瀾進去了,才發現自己全身都不受控製的變成了蛇的形態。她的衣服,也在自己變成蛇態時,落在了外麵。
茗瀾發現自己現在連手都沒有,談何白刀子近紅刀子出?
她正思索著對策,下一刻,那鼠新娘便急不可耐的掀開了紅蓋頭。於是,蛇形態的茗瀾和鼠新娘兩兩相望,氣氛有些焦灼。
那雌老鼠許是變換不夠到位,一張女人的臉上滿是老鼠的毛皮,茗瀾要是人,此刻必然叫出聲音來,可她發現自己是條蛇,隻能發出嘶嘶身。
那鼠新娘滿臉的驚恐,就要大叫。
茗瀾的腦子裡都還沒有想出來自己該怎麼辦,基於野獸本能天性,她身子快於腦子一步,她的蛇身幾乎是飛快的攀到了那鼠新娘身上,在她剛剛發出第一聲含糊不清的叫喊時,就把她給死死纏住了,蛇身越收越緊,茗瀾感覺自己還沒怎麼使勁兒,被纏住的那鼠新娘就停止了掙紮,渾身抽搐,之後她便瞪大了眼睛,眼裡全是血絲,麵色發紅,死了個透。
她的血肉慢慢化形,變為了一隻老鼠。茗瀾保險起見,用蛇尾又從轎外把落下的夜行衣取了回來。不知何時茗瀾又變回了人身,她把那雌老鼠的新娘衣服扒下來,換到身上。
老鼠耳朵尖,在外麵聽見些動靜,有後排的,靠這頂轎子近些兒的鼠妖問道:“小百,怎麼了?”
“沒事。”茗瀾隻大聲喊著,生怕留了破綻,可就那麼一兩個字,再遠處的羅啾啾聽見了,立刻拍掌叫喊:“好好!好呀!我今晚就娶了這頂喜轎裡的小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