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頂用才順了那屠夫人的心呢。”
“怎麼說?”
“我跟你們講,據說啊,她請來的醫師大夫都是……”
聽著耳朵裡的一陣陣竊竊私語,薑臨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在山上待久了果然無趣,還得是這紅塵人間有意思。
剛剛出山,就遇到了這麼狗血的事情。
心裡想著,腳步不停,跟著屠夫人走進了家門。
一直穿過月亮門來到後堂,迎麵走來一個昂藏大漢。
“嫂嫂。”
大漢對著屠夫人拱手行禮,而後看向薑臨,疑惑道“這位小道長是?”
“叔叔。”
屠夫人勉強笑了笑,說道“這是奴家在龍井山紫薇觀請來的玄應道長。道長,這位是奴家夫君的師弟,姓張名虎,乃是軍中人士,聽聞夫君噩耗,特意從吳洲趕來的,已經在寒家半月有餘。”
“無量天尊,閣下真是義士。”
薑臨笑著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見過道長。”
張虎點點頭,態度卻不怎麼熱切,甚至看向屠夫人,直言道“嫂嫂,不是說請金山寺的高僧嗎?怎麼……”
“叔叔不可無禮!”
屠夫人忙打斷了張虎,而後歎息道“叔叔也知道,寒家已經沒有什麼錢財,實在是囊中羞澀,請不來高僧……”
“好在道長慈悲,肯接受寒家微末香火,走上一遭。”
說罷,竟直接對著薑臨跪了下去。
“道長!該說的不該說的,有禮的無禮的,奴家索性全說了。”
“還請道長千萬為奴家夫君做一場法事!”
“如此,便是救不回來,奴家也……”
還沒說完,屠夫人就泣不成聲。
張虎見了,也隻能無奈的歎息,在他看來,自己師兄這位妻子,也已經是儘了全力,散儘家財尋來名醫無數,卻都未曾診斷出一絲一毫。
最後,也隻能寄希望於道佛法事,可連像樣的出家人都請不來。
也罷,都知道這隻是最後不算希望的希望,做完法事,師兄也就能瞑目了……
張虎心裡哀歎著。
所有人都沒有指望著,一場法事能把已經命不久矣,甚至隻剩下一口氣的屠獵戶救回來。
都知道,這隻是最後的心理安慰罷了。
薑臨也不在意這些人的想法,隻是微笑道“讓貧道去看看事主?”
“道長請。”
屠夫人聞言,忙抹著眼淚站起來,引著薑臨繞過後院正堂,走到了一個采光極好的小院子。
隻見這小院子裡,擺著一張木床,床上躺著一個裹了好幾層被子的壯漢。
說是壯漢,但這壯漢也隻能隱約看到昔日一些雄壯的根骨,此刻卻一副皮包骨,好似病癆鬼的樣子。
明明是正午,春夏交替時的太陽已經算是有了熱意,這大漢甚至裹著好幾層棉被,卻依舊在瑟瑟發抖。
“這是上一位大夫說的,要夫君多接觸一些陽氣,所以每到正午,都會搬出來曬曬太陽。”
屠夫人看著淒慘的丈夫,不由得悲從心來,眼睛紅腫的哭泣著。
薑臨看向屠獵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口問道“有用嗎?”
“唉……”
屠夫人歎息道“有用沒用,總歸比沒有辦法好。”
“夫人說的是。”
薑臨也歎息一聲,湊近了一些,俯身去看。
屠夫人也在直勾勾盯著病榻上的丈夫,但看在那一直默不作聲的小廝眼裡,卻知道這蕩婦是在看那小白臉道士。
小廝的臉上閃過一抹嫉恨,背著的手暗自掐了一個訣。
“啊啊啊啊!!!”
頓時,那屠獵戶突然怒吼,一把掀開被子,雙眼赤紅的撲向距離最近的薑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