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應有之義,但雷使卻麵色古怪的張了張嘴。
“法師有此心,末將自然銘記,但……”
雷使拱手還禮,說道:“我等這邊,不著急,法師還是……先做自己的事。”
“告辭了。”
說罷,伴隨著一道雷霆閃爍,漫天烏雲消失不見。
太陽再一次照耀在了杭州城的上空。
但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金烏暗淡,泛著紅光。
眼看著,就要落山了。
薑臨低垂著眸子,也明白了雷使的意思。
自己一時半會的,怕是回不到道觀去了。
“法師……”
封戾魈張了張口,低聲說道:“可有什麼需要小魔去辦的?”
“時間,還有一些。”
薑臨聞言,想了想,剛剛準備開口……
“嗤……”
下一刻,黑炁湧動,陰間門戶轟然洞開。
三十六尊猖神王邁步走了出來,麵無表情的盯著薑臨。
這些猖神王,本是受薑臨的酆都禁法征召,前來助力的,但沒想到九元煞童大將軍直接點了六洞大魔,這樣一來,猖神王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不過,也不算是白跑一趟,隻是要辦的事變了而已。
“勞煩諸位,給貧道一些時間。”
薑臨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邁步走向了不遠處。
在那裡,白素貞和妙清正等著薑臨,而法海和道濟禪師,依舊在西湖斷橋處療傷。
“踏……”
一位猖神王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
“吼!”
迎接他的,是封戾魈低沉的吼聲,充滿著威脅的意味。
“法師讓你們等著,聽不懂嗎?”
那六洞大魔摩擦著鬼爪,迸發出一道道漆黑的火星子。
猖神王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看向封戾魈的眼神中,卻帶著一抹感激。
他們必須按照規矩行事,而既然因為封戾魈的原因而壞了一些規矩,那責任也不在他們。
而是在“阻撓公辦”的封戾魈身上。
畢竟在酆都乾活的鬼神,就沒有願意得罪法師的。
薑臨沒有去管身後的動靜,而是徑直來到了白素貞和妙清的麵前。
此時,白素貞和妙清的臉色已經恢複了一些血色。
這兩位跟薑臨不一樣,人家是正兒八經有脈絡可循的正宗法脈傳人。
一個是下山經曆紅塵,一個是下山曆練,其他的不說,各種“補給”肯定是拉滿的。
至於為什麼在麵對三大邪道的時候沒有吃點丹藥什麼的,其實也很簡單。
畢竟,麵對那般的絕境,吃了也沒用……
而反觀薑臨,光溜溜孑然一身,唯一的補給,還是一枚需要豁著半條命去激發的符丸。
嗯,充滿了北帝一脈的特色。
現在事情完結,自然要慢慢的磕藥回狀態了,不然連站都站不起來。
“薑道兄……”
妙清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當然看到了那些猖神王,身為三皇傳人,她也知道更多關於黑律法師的隱秘。
也知道,那法師用來搏命的酆都禁法有什麼樣的後果。
而現在的薑臨,即將去麵對那樣的後果。
她和薑臨認識的時間很短,但如今卻已經是過命的交情。
可麵對黑律禁令,就算她請出自己那位素未謀麵的師尊,也沒有任何轉圜餘地,這讓妙清十分的憋悶。
“勞煩兩位道友一事。”
薑臨笑著摸出一把鑰匙,說道:“這段時間,貧道想要將道觀托付給二位道友,隻需做些灑掃,香火不斷即可。”
“放心吧。”
白素貞接過了鑰匙,沒有多說什麼。
她其實已經嘗試過去溝通師尊,懇請師尊出手,看看能否為薑臨轉圜一些。
此刻,白素貞的識海中,就有一道雲炁凝結而成的大字。
“黑律禁令,不可觸碰。”
這是她的師尊驪山娘娘給出的回應。
這讓白素貞有些絕望,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既然事不可為,那就為薑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總要幫他一些忙的。
白素貞如此想著。
“薑道兄請放心,貧道會暫緩曆練,就和白道友一塊,在紫微觀等道兄回來。”
妙清嚴肅的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她已經把薑道兄當做了朋友,而且是可以信任並交托情義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的懇請,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多謝了。”
薑臨笑著拱拱手,正準備轉身,卻被白素貞叫住。
“等一下。”
白素貞攤開手,伴隨著一道道雲炁舒展,出現了一件黑色的大氅。
她笑的溫柔,說道:“本想等入冬再送你,如今看來,能早些派上用處。”
說著,她抿了抿唇角,低聲說道:“陰世苦寒,你……自己注意身體。”
薑臨愣了一下,但也沒有拒絕,笑著接過,順手披在身上,笑道:“待貧道回來,想想還個什麼禮。”
“屆時,還請道友不要嫌棄。”
“等伱回來。”
白素貞輕聲說。
薑臨沒有再開口,轉身走向了猖神王所在的方向。
“人間界法師薑臨薑玄應,動用酆都禁法,驚動北極,震撼酆都,駭亂天魔,擾起神將。”
“今,依酆都黑律,奉西台大禦史之命,執為罪者,押往酆都受懲!”
領頭的猖神王冷冰冰的說著,揮手撒出一道漆黑鐵索,以及一副黑木大枷。
“嘩啦!”
冰冷的鐵器碰撞聲中,那鐵索扣住了薑臨的腳踝,黑木大枷也戴在了薑臨的頭上。
“唔……”
薑臨如今本就是強弩之末,更失了精血,受了這麼一下,險些站不穩。
“走吧!”
猖神王上前,押起薑臨,徑直走進了陰間門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