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顧自己貴婦人的形象,對著景和先生就是破口大罵。
還侮辱了景和先生已逝的母親。
更是放言道,隻要她還活著,就不會讓景和先生參加科考。
景和先生的母親未婚生子,若是被她鬨了上去,景和先生的舉人功名都要作廢,無可奈何之下,隻好忍耐。
但他也實在氣極了,便說自己此生會一直守在揚州,隻要仲怡先生家有人要科考,景和先生就會將仲怡先生的父親欺辱自己母親一事告上衙門。
這本來就隻是威脅,景和先生並不希望彆人再對著自己已逝的母親指指點點。
但用來嚇唬婦人倒是十分得用。
仲怡先生很快也知道了自己的母親找上了自己親弟弟這回事,無他,母親出門一趟回來之後就在家裡破口大罵,仲怡先生想不知道都難。
仲怡先生也心知是自己家對不住景和先生,便也說道,今後他也不會再科考,不會再想著踏入官場。
上一輩的恩怨終究影響到了下一代人。
在仲怡先生的母親逝世之後,這個約定就轉移到了景和先生和仲怡先生二人身上。
逐漸演變成了,隻有仲怡先生入世,景和先生才會入世。
仲怡先生說起景和先生,語氣中帶著熟稔和寵溺。
同窗五六年,二人本就是誌同道合。
後來知道景和先生是自己的弟弟,仲怡先生還十分的開心。
哪裡知道事情最後,竟演變成了今日這樣。
景和先生其實早就已經放下,隻是仲怡先生自己,反倒是走不出來了。
這之後仲怡先生就開始在遼國遊玩,隻是出去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隻怕是也有想讓景和先生安心的心思。
兄弟兩個就這樣一個住在歸河上遊,一個住在歸河下遊,共飲歸河水,卻十多年不曾再見過麵。
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做錯事的人都已經過世了,景和先生現在對仲怡先生放下了上一輩的緣故留下來的怨恨,隻是仲怡先生還在為自己母親犯下的錯,懲罰自己。
尤其是景和先生分明是個舉人身份,卻生活的如此清貧,這讓仲怡先生自己感到十分的抱歉。
景和先生實在是愛書,家中大半的銀兩都換做了書籍,另外一部分的銀錢,則是給夫妻倆的獨女做了嫁妝。
這些年來,仲怡先生自己過的也並沒有多奢華。
外界傳聞並不貼近真實的仲怡先生。
程蕪覺得,若能讓仲怡先生放下上一輩的恩怨,應當可以讓二位大儒都跟隨自己去到雲城。
“仲怡先生,在下此番來,是想為我的書院聘請您做山長,不知仲怡先生意下如何?”
仲怡先生搖了搖頭,歎氣道“我身上負了一代人的罪孽,又如何能為人師長?”
“可是那並非您自己犯下的錯啊,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影響到下一輩人的身上。”
往日勸說仲怡先生的人很多,這樣的說法,仲怡先生聽過不止一次。
倒不是上門請他出世的人說的,而是早些年在青蓮書院的同窗,對他們二人的關係也知道一些,上門勸說的人並不少。
程蕪這樣對他說,也沒有什麼效果。
仲怡先生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不會再入世了。
仲怡先生不入世,那景和先生也不會跟著自己回雲城。
程蕪有些著急,難道此次來揚州為雲安書院請山長一事,注定無法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