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紅眼眶濕潤，緊緊地握著司若愚的手。司若愚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牧一野換好衣服，坐在司若愚身旁。
牧正飛看著他們坐在一起，心裡五味雜陳。他們父子的關係怎麼就那麼冷漠了呢？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他已經記不清了。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要失去這個兒子了。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這場手術一直持續到淩晨。
在手術室的門打開的瞬間，他們就圍了過去。
“醫生，我女兒怎麼樣？”陳曉紅開口就是沙啞的聲音。
醫生摘下口罩，“病人手術很成功，先在icu觀察一天。”
“謝謝醫生！”
看到司檸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牧一野的心一陣陣揪疼。
icu是不需要陪護的，但牧一野堅持待在醫院。
眾人走後，牧正飛才有機會和他說話。
“阿野，爸爸這些年是不是做錯了？”
牧一野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如果不是阿檸替我擋了下這一刀，躺在裡麵的人就是我了。”頓了頓又說道，“況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牧一野倏地轉頭看向牧正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覺得是誰想要我的命？”
牧正飛眼神閃爍，半天也沒說出人名，“這……”
牧一野微勾唇角似諷刺，“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又好心地提醒道，“或許你可以去警局看看行凶的人，你若想查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牧正飛沒說話，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牧一野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還有，我找到了外公和舅舅他們，大概明天會派人到公司，你就在醫院住著吧！”
牧一野這次去臨城考試，本來是可以提前兩天回來的。自從那天和張爽設局打了周瑾後，他覺得章媛會狗急跳牆，索性就找到他外公提前解決章媛。但章媛還是出手了，終究還是他低估了章媛作為母親對兒子的愛護，把司檸卷進了這場無妄之災。
牧正飛抬頭，看向他的眼神滿是不解。
牧一野眼中生出幾分狠戾，“牧氏需要大換血了！”
章媛在這些年瞞著牧正飛做了許多小動作，不知道是牧正飛的放任還是章媛隱藏的好，總之現在的牧氏存在不少問題。他上輩子接手牧氏之後發現了許多問題，多數是在牧正飛生病之後，但在這之前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了，借著這次機會進行大換血也不是不可以。
“有些人你護不住。”
牧正飛蹙眉，他可以讓章媛跟著他衣食無憂，但他也是有底線的，章媛一旦觸及到他的底線，他不會保她。從章媛覬覦牧氏對牧一野出手開始，他和章媛就已經劃清界限了。
“我沒想過護著她。”
牧一野本以為他會替章媛說好話，沒想到聽到這句話，一時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悲哀了。
“嗬嗬！”
這是諷刺他薄情寡義？牧正飛極力想解釋什麼。
“阿野，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媽媽，可我真的沒想過她會……”
“自殺”兩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牧一野打斷，冷冷地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牧正飛一怔，隻說了句，“對不起！”
這一聲遲來的對不起讓牧一野覺得有些可笑，“你對不起的是我媽，你知道我媽為了你和家人決裂，為了陪你創業吃了多少苦。我媽她也是一個被嬌養長大的小公主，就因為愛你搭上了她的性命。”
牧一野眼神淩厲地看著他，說出的話也格外地紮心，“牧正飛，你不配！”
牧正飛沉默了，閉上眼半晌才睜開。
“對，是我不配，是我辜負了她！”
最愛他的媽媽因為牧正飛自殺了，也是因為他，司檸才會躺在icu。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因為他受到了傷害，他該恨他的，可是他恨不起來。
良久牧一野才開口，“你回去吧，你的身體也不適合熬夜。”
牧正飛知道他的話是出自真心的，這些年到底是虧欠了他，心裡想要彌補。
“阿野，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
“好好活著就行了！”
他不想像上輩子那樣，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就成了一個孤兒，隻要牧正飛還活著，他在這個世上就還有至親。
“好，爸爸會好好地活著！”
牧正飛說完起身走了，在這一刻他好像蒼老了許多，背影也孤寂落寞了許多。
第二天早上醫生過來例行檢查。
醫生剛出來牧一野就忐忑地問道，“醫生，她什麼時候能醒？”
醫生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病人的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按道理來說應該醒了！”
“在icu再觀察一天！”
聽到司檸身體各項指標正常牧一野懸著的心落了下來，點了點頭，“現在能進去看看她嗎？”
“保險起見還是再等等吧！”
“好！”
牧一野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阿野，阿姨給你帶了早餐！”
“阿姨，剛剛醫生來了，他說阿檸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可是……”
許是覺得接下來的話有些殘忍，牧一野頓了一會才說道，“可是她沒醒。”
陳曉紅打開飯盒的手一頓，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身體指標正常就好！”透過探視窗，看到司檸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口中呢喃，“檸檸隻是想多睡一會兒，她會醒來的。”
“對，阿檸一定會醒來的。”
兩天後司檸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醫院又召集了腦科專家會診，得出的結論還是一切正常。
醫生隻叮囑家屬，多陪病人說說話。
司檸由icu轉到了普通病房。
白天沐橙他們就過來陪司檸聊天，晚上一直都是牧一野守著。
當初牧一野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著實讓陳曉紅和司若愚詫異了許久，心裡隱隱猜出了什麼，或許從牧一野下跪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猜出了什麼。
這天病房內隻有沐橙、馬伊琳和陳曉紅。
有沐橙這個話癆在就不會冷場。
“阿姨，要不我們去南禪寺給檸檬求一個平安符？”
沐橙一語點醒夢中人，對啊，司檸的各項身體指標都正常，求個心安也好。
陳曉紅略沉思，“嗯，我改天去給檸檸求個平安符！”
“我上次和檸檬去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大師，還送了檸檬一句話。”
牧一野打開門就聽到了沐橙的話，心裡一緊，連忙問道，“大師說了什麼？”
“我想想啊！”時間有些久，沐橙一時沒想起來，撓了撓頭，“我想起來了，‘忘卻前塵，珍惜當下’”
牧一野有些怔愣，忘卻前塵？為什麼偏偏是忘卻前塵這句話？心裡有了主意。
“阿姨，這個平安符我去求！”
這些天牧一野對司檸的感情她是看在眼裡的，看了眼安靜躺在床上的司檸，她沒有理由反對，“你去也行！”
牧一野打開門剛好看到門外準備抬手敲門的顧雲逸。
“你送我去一個地方！”
顧雲逸呆愣的瞬間，牧一野已經越過他走了出去，回神，應了句，“啊~哦，好！”
連忙把手中的果籃遞給沐橙，隨即跟在牧一野的身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