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是在指責朕麼？”
皇帝勃然大怒，冷聲道“我已經為了你們，處死了我的愛妃，更斬殺了阻礙糧草的人，難道還不夠麼？更何況，顧重自己不辯奸細，丟了城池，朕沒有降罪於你們顧家，已經是朕仁慈了！”
顧庚一也就剛剛弱冠，聽見這話，頓時眼睛通紅的看著皇帝，雙拳緊握，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劍而起。
一旁的宰相見狀，連忙站了出來，打圓場道“皇上，顧小將軍剛失雙親，您不要同他計較。”
他站在顧庚一麵前，擋住了他的視線，繼續道“臣覺得，月國如此羞辱我們照國，不能不打。顧家世代守衛邊境，顧小將軍又是顧將軍獨子，想必定然傾囊傳授。不如就派顧小將軍前往邊境，對戰月國吧！”
老皇帝點了點頭“顧庚一，這次你若是和你爹一樣，丟了城池，朕必要屠你全家！”
說完，老皇帝便離開了。
宰相看著跪在地上的顧庚一，蹲下，不忍心的摸了摸他的頭“孩子……”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半晌，他步履蹣跚的離去，徒留一句“是不是老天要亡我大照啊！”
沈清梨看著宰相離去的背影，不禁一陣心酸，她憤憤道“雲姐姐，這狗皇帝怎麼回事啊？根本就不配為一國之君！”
雲書禾點點頭“聽聞百年前，照國皇帝歐陽飛奢淫無度，昏庸無道，甚至因為害怕被奪權，醉酒之下殺了太子，後來更是找各種理由殺了好多有能力的皇子。
當時，照國百姓過得慘不忍睹，幸好朝內的宰相和顧氏坐鎮，才抵擋了月國的侵犯。看來，照國史書上的那個一人鎮守邊關，以血肉之軀抵抗月國大軍的便是顧庚一了。”
“後來，照國皇帝歐陽飛被月國奸細毒殺，照國小皇子歐陽祁熙登基，在群臣的相助下，才慢慢坐穩江山，後來，更是一統照國，成為了天下共主，凡人界的人皇。
不過，歐陽祁熙的身子一直不好雖然成了天下共主，但是卻不到四十便駕崩離世。”
沈清梨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顧庚一，心中有些苦澀。眼前這個的男子，會死啊……
“不過，雲姐姐，這些和哭嫁娘有什麼關係啊？她為什麼把我們送到這裡來？她和顧小將軍又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大殿門口傳來一個聲音，細細的，柔柔的，就像雲書禾和沈清梨曾聽到過的那樣。
她們對視一眼，立刻明白，哭嫁娘出場了！
“顧哥哥，你沒事吧？”
隻見一個小姑娘，穿著粉色的小裙子，輕輕的跑到顧庚一麵前，想要靠近他，卻又不敢的樣子。
“顧哥哥，對不起，父皇他……”
“公主，這事與你無關。”顧庚一打斷她的話，不僅沒有責怪她，反而安撫道“公主，皇上是皇上，你是你。你怎麼來這了，小皇子呢？”
“他又生病了，剛吃了藥睡下。”小公主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擦顧庚一臉上的傷痕，眼中帶淚道“顧哥哥，你是不是怪我？對不起，顧伯伯他……”
見她落淚，顧庚一直起身，無奈的扯了扯嘴角“細巧，我不怪你，我就算怪，也隻會怪……”
他停住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轉移話題道“我隻是難過，仇恨。月國將我父親的頭顱掛在陣前，此仇，我不能不報，父親的頭顱，我也必須奪回！此次我離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你在宮裡，要照顧好自己和小皇子。”
歐陽細巧哭著撲進了顧庚一懷裡，懇求道“顧哥哥，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你說過，你說過要娶我的！”
顧庚一的手虛護在歐陽細巧身後，遲遲沒有扶上去，
許久，他摸了摸歐陽細巧的頭，輕聲道“細巧，你要好好的。”
這句話不僅像拒絕，更像是訣彆。
歐陽細巧哭的越來越大聲，整個大殿，都是她的哭聲。
顧庚一的眼睛也紅了，可是他並沒有停留，他起身，最後看了歐陽細巧一眼，決然離開。
但是雲書禾和沈清梨卻清清楚楚的看到，顧庚一的眼角，也流下了一滴淚水。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個小男孩穿著寢衣，來到了大殿，他跑向歐陽細巧，蹲在她的身邊，小聲問道“姐姐，你為什麼哭？”
歐陽細巧抬起頭，將那小男孩抱在懷裡，沙啞道“祁熙，我恨父皇。”
她抱著歐陽祁熙，直視著他，眼睛裡滿是痛苦，還有無儘的怨恨“我恨他無情，逼死了母親，殺了太子哥哥，更恨他不分忠奸，害死了顧將軍！”
“顧哥哥，他要去出征月國了，我的父皇害死了他的父親，他不會再娶我了……”
彼此還是小孩子的歐陽祁熙看著滿臉悲痛與憎恨的歐陽細巧，輕輕抬手，捂住了歐陽細巧的眼睛，語氣卻十分堅定。
“姐姐，早晚有一天，我會兵臨月國，拿下大月。我也會保護好你，保護好百姓，做個好皇帝的。”
歐陽細巧聽了，立刻捂住他的嘴“祁熙，不要亂說話，要是被父皇聽到，他會殺了你的。”
歐陽祁熙看了看一臉慌張的歐陽細巧，又看了看最高處的王位，這才拉起歐陽細巧的手，安撫道“我總是生病，身子又不好，對他沒有威脅，他不會對我下手的。”
就算歐陽祁熙沒有指名道姓，雲書禾和沈清梨也明白，這個‘他’，指的就是當今皇帝歐陽飛。
雲書禾看著歐陽祁熙，明明還是稚子，明明臉上都泛著蒼白的病態，但是眼神卻十分堅定。
或許，就是年少時的經曆，讓他成為了一個好皇帝，一個天下共主。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沈清梨不禁紅了眼眶，她問道“雲姐姐，哭嫁娘……不，是歐陽細巧，是不是因為顧庚一死了，所以歐陽細巧才變成哭嫁娘的？”
雲書禾搖了搖頭，她想起自己曾無聊時翻看過的凡人界史書，上麵，並沒有顧庚一的名字，倒是有個顧將軍，不顧國家安危、子民安全，因為衝動魯莽，導致照國犧牲了不少的將士和百姓。
死後，更被釘在恥辱柱上，受萬民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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