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齋宮聽明白克萊門汀的意思,抿了抿唇道
“我知道了。既然你這樣想,我肯定勸不動你的,隻好認命給你當幫凶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叫我就行。”
“你小心彆出意外啊,不然我都不敢想真殿下回來之後會不會氣的提刀來砍我。”
克萊門汀笑道
“那你放心,要是她真想揍你我會攔著她的。再說,夢想一心是沒有開刃的刀,哪裡砍得了人,你自己躲一下是了。”
狐齋宮哀歎道
“重要的是這個嗎?重要的是你小心自己那一句啊。你這家夥真是,如果哪天真殿下被你氣到要開始學武了我也不會意外的。”
克萊門汀平靜地帶著一點嘲諷單身動物的惡意反駁道
“她怎麼舍得打我。”
狐齋宮被噎了一下,沒好氣道
“行行行,知道你們感情好了,平時秀我一臉就算了,現在分隔兩地還要迫害我,哪有你這樣的。”
帶著點愉快的笑意,克萊門汀回答。
“這就算迫害了?那你日後還要遭我毒手。彆閒著了,把桌上這點東西批了,我去海祈島那邊溜達一下。”
不情不願地接下了任務,狐齋宮用混雜著譴責和憂慮的目光看著克萊門汀消失在眼前。
海祈島的居民發現最近雨天變得多了起來。深沉的層層雷雲遮蔽了太陽,帶來不停歇的綿綿細雨。雨滴不斷落下,在每一寸土地上砸下小小的水坑。
地麵上積蓄起積水,在無人觀察不易發現的時候,原本平靜的水潭表麵忽然泛起一層漣漪,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光芒太過微弱,讓人隻以為是積水反射的燈火。
沒有人會想到,高天之上的雲層深處,一條身軀龐大的金色巨龍盤踞在雲層中。巨龍雙爪交疊支撐起下巴,修長的身軀懶洋洋地盤成一團,擺出一個很人性化的看戲姿勢。
借助這場連綿的雨,克萊門汀能用特彆的視角重新觀察世界。
——就是不知道地上的人踩到積水會不會突然感電一下子。
盤踞在海祈島上空,她第一個看到的其實是這座島嶼下方的巨大空洞。並不是說下方的海洋有物質意義上的空洞,而是這裡似乎連接著某種“世外之地”。
這是克萊門汀發現的第二個,天之規則範圍外的領地。和之前偶遇的倒懸之城在腦海中做了下對比,她猜測這片空洞也曾屬於一個被天空放逐的國度。
不知道海麵上的人和那個國度有沒有關係,如果有的話會不會給稻妻帶來新的風險呢。日後還是要找機會確定一下。
除了這個意外發現,她的本意是監視和觀察。在這個過程中,她第一次發現,觀察人類還真挺有意思的。
海祈島麵積不算小,但要養活如此數量的人群還是有點困難。元素生命餐風飲露也能長生久視,人類可沒有這樣的能力。要解決這樣的問題,就算是海祈之神也隻能借助外來的力量,比如近在咫尺的稻妻諸島。
連隻是觀察了很短時間的雷龍都能做出這樣的判斷,身處其中的人們自然更能切實地明白這個道理。但麵對同樣的情況,不同人的態度也截然不同。
有人樸素的敬畏仰賴的神明,奉上最質樸的虔誠,支持神明做出的一切決定並堅定地擁護這個決策,這是自己沒有什麼大事上的主見的普通人;
至於有自己意見傾向的人,則可以大致分成主戰和主和兩派。
克萊門汀對和談派的意見沒什麼興趣,她不覺得海祈島這個情況能拿的出來什麼能用來進行足夠利益交換的東西作為談判的籌碼,除非把下麵那個空洞地區也算作在他們的領地範圍內,或者是這位魔神有什麼不可替代的過人之處,才能勉強提升一下交換的價值。
主戰派的人就完全不一樣了,同樣是對自己的實力有點認知不清,他們倒是很積極地想直接出兵東征,從稻妻的將軍手裡搶一點地盤過來。神明不曾表態,他們倒已經偷偷煽動輿論,準備行動,還在天領奉行和海祈島的嘗試接觸中發生了幾次摩擦,儼然已經替真正的神明做出了決定。
如果不是天領奉行那邊因為有眾多妖怪參與的緣故沒什麼人員傷亡,她今天就要讓這群人見識一下什麼叫天降正義。
克萊門汀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會有神混到反過來被信眾逼迫的境地,就算是魔神愛人的特質讓那個不知名的魔神不忍對自己的子民出手,但對他們加以管束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吧。要是換了稻妻有人敢這樣跟將軍大聲說話,先不說會不會挨刀,旁人的唾沫星子就會讓他淹死在群情激憤中了。
其實這也是她的認知誤區。自打上岸以來,她熟悉的擁有廣泛信眾的魔神隻有稻妻的雙子雷神和璃月的岩巒之主,而這兩者恰巧都是魔神戰爭的最後勝者,自然有足夠的威懾力和掌控力。換到旁的實力和性格各不相同的魔神那裡,狀況就不一樣了。
不過,這種認知的錯誤不影響克萊門汀做出接下來的推測。完全和平的解決問題大概是不太可能了,向著這個方向努力的嘗試說不定也會遇到人從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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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門汀暗自下定了決心。如果注定要起刀兵,那她一定會出手讓一切儘早結束。
算了,看夠了。忽然有點興致缺缺的雷龍擺擺尾巴,舒展開流線型的身體,從雲層之上呼嘯而去,飛往鳴神島的方向。
身後風舒雲沉,雨歇日出,是這片土地許久不曾見過的天光通明。姍姍來遲的太陽從散開的雷雲後升起,不知有沒有人曾經懷疑過,陽光究竟被何物阻擋才會遲遲不眷顧這片土地。
飛行的速度遠比跑的要快,克萊門汀很快就回到了天守閣。沒有用更快的傳送是因為她沒有那麼著急,也不是很想要麵對那些繁冗的公務。既然好不容易抓到了靠譜的替罪羊,那暫且讓她先休息一下吧。
儘管抱著這樣的想法,但在回到天守閣看到耳朵都有點耷拉的白毛狐狸時,克萊門汀還是難免生出了點愧疚之心。
這次會不會有點太過分了?
狐齋宮見她回來,勉強打起精神,招呼道
“喲,你回來了,看樣子沒出什麼意外?那就好。”
克萊門汀理所當然地回答。
“與其說沒有發生意外,不如說我偷看的時候根本沒人發現我,當然不會出什麼事了。”
重新振作起來的狐狸宮司把桌上的筆墨推到一邊,露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