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流兮呼吸平穩,茯苓也漸漸放下心來,這才將事情與默娘講清楚
默娘小心拿起破舊不堪的血衣,一點點細細摩挲著,直到······她翻過衣擺處的裡側,慌張找起剪刀
“這呢!默姨怎麼了?”
默娘將衣擺處整齊的絲線剪斷,看著裡麵已經被染紅的平安福,泣不成聲
自顧流兮出生後,顧歸荑就沉迷女紅無法自拔,不光是給父親做,給女兒做也給弟弟做,隻是女紅太差,根本沒有辦法穿出門
默娘便想出個辦法,她親手縫製,將衣擺處的裡線交給顧歸荑,這樣就算難看也瞧不出來,因為顧家是將門,所以顧歸荑總愛求些平安福縫在衣服裡
這血衣確實是顧亭彥之物,聽見默娘的解釋,三七茯苓都悲傷不已,明明不久前幾人還在幻想少爺回來後的樣子,小姐也是那麼開心
難道真如孫掌事所說,少爺被野狼吞進腹中早已屍骨無存了!
茯苓忍著難過開口“這件事不要告訴小姐”
默娘隻是愣了一瞬便了然,隻有三七還在不停問著
“為什麼啊!小姐說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們這麼瞞著她豈不是讓她心有幻想,若是有一日知道少爺真的回不來了,該有多傷心啊!”
茯苓少見的對三七發火
“那你要如何!告訴小姐讓她如今日一般,吐血昏迷?小姐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如此的大喜大悲了。不告訴她,顧家永遠不是她孤身一人,告訴她,顧家就真的隻剩她一個人了”
三七無法反駁,心中氣悶,怎麼都不對,憑什麼所有事情都要發生在小姐一個人身上,憑什麼這麼不公平
茯苓也不再開口,跟著默娘將血衣收好,這算得上是少爺唯一的遺物了
誰也沒注意到,躺在床榻上的顧流兮眼角滑淚,緊閉的眼睛劃過一幕幕的曾經,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睡吧,隻要睡著就好了’
可疼痛到痙攣的心臟就是讓她如此清醒,承受殘酷的真相
安知夏一早便穿戴整齊,耀目的赤金琉璃裙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頭上戴著牡丹金冠,襯得人雍容華貴
她一向不喜歡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也與她們說不到一起去,隻是今日為了給流兮出氣,她就是去砸場子的
“小姐這一身真是太漂亮了,倒時宴會的風采定然都在小姐身上”
安知夏淺笑間便迷得丫鬟目不轉睛
“往日我不愛去,無非是不想與她們互相奉承,不過是一幫麵和心不和的汙糟風氣”
“所以還是顧小姐麵子大,還未如何,小姐便要替其出頭了”
提起流兮,安知夏笑的更加溫婉
“若是以前還輪不上我,靠她自己的性子也能大殺四方了。如今京中人還不知她名諱,便肆意欺淩,那我安知夏便要她們瞧瞧,我家流兮也不是沒有靠山。那個孟芷冬收到帖子了嗎?”
“自然,池婉與孟芷冬向來交好”
“那便一起收拾了。她娘磨搓流兮,她就要做好受人磨搓的可能,京中才氣頂尖的貴女,我倒要瞧瞧有多少才華”
每隔一陣池婉便會在忘川樓舉行宴會,名義上大家品茶賞景,不過每年都會弄出些彩頭以此宣揚她們的才氣
安知夏到場時早已聚集了多人,眾人看著盛裝出席的安知夏竊竊私語
池婉經人提醒,眼神犀利的朝旁邊一撇,轉而笑開了花迎了上去
“安姐姐來了,往年的帖子如水般的送進安府,可安姐姐看也不看,這回可好了,天仙似的美人踏進我的宴會,簡直蓬蓽生輝”
安知夏並無對方熱絡,接過丫鬟遞上來的禮盒
“近來待得閒悶,聽聞妹妹的宴會有景可看,我就眼巴巴的來了,特意備上禮物,還望妹妹莫要嫌棄”
“怎麼會呢!姐姐不常出來走動,想來對各位姐妹不熟,我來為你引薦一下。這是我閨中密友孟家孟芷冬”
安知夏神情冷淡“芷冬妹妹好”
“安姐姐好”
“還是喚我知夏吧!安姐姐太過親近了”
誰也沒想到安知夏竟然當眾讓孟芷冬下不來台,紛紛好奇這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
孟芷冬隻是愣了一下,轉而應答
“我與知夏姐姐甚少得見,確實是我越矩了。不過今日一見姐姐天人之姿,我倒是心生了結交之意,還望姐姐莫要嫌棄”
“是嘛!話說我雖與妹妹甚少得見,卻與孟家嫡女關係匪淺”
孟家嫡女?
“孟家嫡女不是孟芷冬嗎?”
“孟家不就一個女兒嗎?”
眾人議論紛紛,倒是孟芷冬還能沉得住氣,一旁的池婉早都氣的麵色緋紅了
“知夏姐姐還真是會開玩笑,孟家,孟家”
池婉想為好友說話,可吭哧半天也說不出什麼,畢竟若是讓人拆穿了隻會更難堪
孟芷冬拍了拍池婉的手,一臉笑意,隻是話中並未辯駁
“原來如此,都說顧家安家交好,現在看來姐姐與知夏姐姐倒真是情誼深厚。若非姐姐身子不便今日婉兒也是送了請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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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夏沒想到孟芷冬竟然一點都不生氣,畢竟以往京中孟家嫡女,書畫雙絕逞了好大的威風呢!
“原來如此,那待會可要隨妹妹去瞧瞧流兮妹妹了”
“甚好!婉兒,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要不然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