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蘭抿了下唇，紫色的睫羽打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沒有理會塞維爾的質問，徑直離開了，站在他身後的諾蘭見此，無奈笑笑，也跟在他身後穿過了人群。
直至走遠了，諾蘭才小聲對著厄蘭道“你不將事實告訴他們，不怕那兩個小家夥恨死你啊？”
諾蘭也是知情者，為了讓他閉嘴，厄蘭隻能道出自己的想法。
“你見過西弗斯，他是什麼結果你會不清楚？”
這話說得委婉，諾蘭也不蠢，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沒必要這麼做，他們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崽子。現在是有你在他們前麵頂著，若是有一天連你也離開了呢？說實話，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教育方式。”
隻要是人，就會受傷流血，就會死亡，誰也無法保證自己一定能活得比誰久。
厄蘭對內的教育雖然嚴苛，可對外絕對是慈父般的存在，他會給孩子成長的空間，也會替他們遮擋住大部分的風雨。
諾蘭的想法與他完全相反，這也與他個人的經曆脫不了乾係，一次次在磨難中成長突破，才讓他以一騎絕塵的姿態超越大部分所謂的天才。
“是嗎？”厄蘭側頭，淡淡掃了他一眼，“我也不認同你的教育方式。至少，她就說過不喜歡。”
諾蘭聽後，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他嘶了一聲，轉頭就走。
有實力就是硬氣，原來的厄蘭還是要做些表麵功夫的，現在倒好點麵子都不給，直接開懟了。
“真是無趣！早知道你小子有今天，就該找機會揍一頓！”離開時諾蘭幽幽的憤懣聲傳來。
厄蘭心頭沉沉歎氣，蘇棠的離開算是告一段落，至於雷克斯的死，他還沒有想好如何向蕾娜解釋。
照理來說，死一個獸人，厄蘭是不需要費心力去解釋些什麼的。
隻是雷克斯跟隨他這麼久，蕾娜又算蘇棠的徒弟，於情於理都是要解釋的。
厄蘭調轉方向，朝著雷克斯家走去。
蕾娜在家裡收拾東西，少女心大，此時沒有一點急切的感覺，還在小聲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見厄蘭站在門外時，她還有些意外，興奮蹦跳了出來。
“首領大人怎麼過來了？聖女大人也回來了嗎？我就知道你們會沒事的！”
她手裡還提著收拾好的包袱，碧綠的眸中洋溢著歡快的笑意，顯然早已認定他們能夠安然回來。
厄蘭本要出口的話一滯，蕾娜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要對一個孩子說出如此殘忍的話，於他而言也是痛苦的事。
“她沒有回來。”
“啊？為什麼？您都回來啊？”蕾娜初時還有些不解。
厄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繼續道“蕾娜，你哥哥也不會回來了。”
“他用獻祭之術，讓我晉升到了獸王。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厄蘭的這話摻雜著難以言說的無奈。
蕾娜愣了好半晌，手中的包袱當啷落地，她先是不確認地搖頭，而後苦笑著說“首領大人，您說的……都是假的吧？我們一族的獻祭之術，早就失傳了啊？連我們父親當年都沒能用出來，我哥哥他怎麼可能？”
所有的不確定，在她看見厄蘭略帶哀傷的目光後，都化為了實質的利刃抽插在她的心間。
蕾娜失魂地搖著頭，嘴裡不停呢喃著“這不能，我們一族的獻祭之術早就失傳了……他不可能……”
迷茫否定後，就是歇斯底裡地哀嚎，少女跌坐在地上，無助地環住自己的膝蓋。
“蠢哥哥！為什麼？你明明說過要保護我直到我找到伴侶的……你就是個騙子……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你是個壞哥哥……”
厄蘭無聲注視著地上的少女，良久後，默默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