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魯打著哈欠,一臉頹廢地推開了房門。
剛進門,一個五彩的琉璃瓶就朝他襲來,他側頭躲開了瓶子,左手熟練地抓住了即將砸在牆上的瓶子,歎了口氣,將其放回了架子上。
地上還有碎了一地的金銀飾品,看得德魯一陣心疼。
“我說,你生氣也不能總拿這些東西泄憤吧?怎麼說這些也是你哥哥送你的,就不能手下留情些?”
昏暗的房間內傳來男人煩躁的聲音,帶著宿醉的暗啞。
“嗬!既然送給了我,那如何處置就是我說了算!輪不到你在這置喙!”
德魯沉默地拿起旁邊桌子上擺著的燈盞,掀開上麵的帕子,露出夜明珠的光輝。
拿著燈盞往裡走,內屋的景象還要更亂,絨羽亂飛,沙發椅子不是這缺一角,就是那碎了一塊。
黑色大床上,銀色長發的男人蜷縮著,露出的半張臉,眼窩處能夠看見深深的黑色,腳上還有金色的碎屑。
“關燈!”
他喝了聲,德魯沒有任何動作。
秀氣的眉毛緊皺,他費力睜眼,血絲布滿眼珠,紫色的瞳孔滿是疲憊之色。
他一字一頓,略帶薄怒的顫音“我說,讓你關燈!你是不是聾了!”
德魯沒有被他嚇著,不僅沒有收起燈盞,反而靠近將燈光遞到了他的麵前,刺激得男人趕忙用手遮掩住眼睛。
“關了燈又能怎樣?難不成關了燈你就能睡著了?”德魯扯開他遮擋的手,語氣平靜且柔和,“看著我,不要去想那些東西,放平心境。”
他說著,原本黑色的瞳孔浮現出一圈棕紅色,片刻後,男人更加急躁地將其甩開,燈盞落在地上滾了幾圈。
德魯沒有去撿被打落在地上的燈盞,定定看著蜷縮成一團的男人,男人身體呈現出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樣子,露出的手腕能清晰看見青紫的血管,整個人過於瘦削單薄。
他嘴唇哆嗦打顫“不!我做不到!”
淚水順著光滑蒼白的麵頰滑落,他嗚咽著,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
“母親……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幫幫我……我真的做不到……”
德魯深吸了口氣,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強硬地讓其看著自己。
“克裡斯!冷靜些,不要去想那些東西!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
這一次,德魯瞳孔中的深紅色更亮了,幾十息後,他額頭滲出薄汗,臉上的疲憊更深了,克裡斯睜著眼,眼神空洞,無神地看著他。
這下,德魯終於能鬆口氣,他放開雙手,聲音輕緩道“睡吧,忘記這一切,安靜地睡吧。”
話落,克裡斯緩緩合眼,整個人癱倒在床上,德魯擦了下額頭的汗水,扯過床上的被子,替他蓋好。
做完這些,他腳步虛浮地往外走,關門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生怕這點細微的聲音驚醒裡麵安睡的男人。
“他還好嗎?”
德魯側頭,丹尼爾閒適靠在牆上,手中還端著個果盤,上麵是切塊整齊的各色水果,他插起一塊放入口中,囫圇對著德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