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呢?”蘇棠端著茶水進來,就見克裡斯匆忙跑了出去。
她隻能疑惑望向站著的達拉斯,他衣襟略顯淩亂,明顯是和克裡斯起了爭執。
他不是克羅林的副官嗎?為什麼會突然和克裡斯吵起來?
“這是發生了什麼?”
達拉斯歉意微笑,將弄亂的衣襟理順,彬彬有禮,極具知性型男的魅力。
“見笑了,這段時間多謝你對克裡斯的照顧。”他將手搭在胸前,行了個平禮。
在獸世,跪伏禮是最高等的禮儀,一般用於祭祀神明,或者虔誠禱告。
單膝禮,則是以表對上位者的尊敬,也更規範。
捶胸禮在日常生活中用得最多,會更日常隨性一些,類似於口語和普通話的區彆。
至於平禮,是上位者對下位者行的禮,蘇棠知道這個禮節,卻從未見人行過平禮,今天還是第一次見。
蘇棠連忙回了個禮,“您不必如此,我也沒做什麼。”
“不,克裡斯被我們給慣壞了,平日瘋瘋癲癲的,脾氣也暴躁得很,你來之後他變了很多。”
之前的克裡斯,就跟個火藥桶似的,一點就炸,炸就算了,你走近一看還渾身帶刺。
蘇棠也看得出,這小變態是有點瘋沒錯,可內心深處仍是柔軟的。
他似乎在恐懼著什麼,因而不斷用瘋狂填補對恐懼的怯懦。
是瘋子,更是個懦夫。
達拉斯作為克裡斯的家裡人可以這麼說他,不代表蘇棠這個外人也能,這都是客套話,就算她心裡清楚,也不能表現出來。
“不,他很好,至少對我是如此。而且,他隻是還沒有長大,並沒有你說的那麼難堪。”
蘇棠的話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又維護了克裡斯,就算達拉斯對蘇棠的身份仍有芥蒂,也找不出挑剔的點來。
“我去看看他,您隨意。”
達拉斯微笑點頭,看著蘇棠的背影,微揚的眉眼下垂,他必須查清克羅林身上的異常。
蘇棠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都沒能找到克裡斯,她準備離開去其他地方尋找時,聽到了櫃子裡傳來的細微聲響。
她走到衣櫃前,拉開了櫃子,在角落裡找到了克裡斯。
衣櫃裡有些暗,克裡斯蜷縮成一團,僅能看見銀白的發頂,身子輕顫著,應該是哭了。
誰能想到人前張牙舞爪,見人就咬的小變態,背地裡會躲進衣櫃裡偷偷哭?
這反差有些大了。
“克裡斯?”
他聽到異動,頭也不抬,悶悶說道“滾出去!”
等了好一會,都沒能等到蘇棠有反應,他聲音大了些。
“滾啊!我讓你滾出去!”
房間裡的沙發、長桌都被搬了出去,剩下的東西又都是蘇棠的,他不好拆,隻能和小時候那樣躲進衣櫃裡。
若是站在這裡的不是蘇棠,而是其他人,他已經朝他們扔東西了。
他腦子很亂,心頭的破壞欲呼之欲出,即使心中再煩再亂,他仍留有一絲清明給蘇棠。
蘇棠拿著燈盞朝他靠近,照亮了昏暗的衣櫃。
明亮的燈光讓他很不適應,克裡斯抬起頭,眼眶紅彤彤的,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哪像是趕人的樣子?
這明顯是在求人愛撫啊。
“我求你了,出去,好嗎?”
“我還以為,你會朝我扔東西,趕我出去呢?”
克裡斯又將頭埋了進去,聲音微啞,“我不會這麼對你,我怎麼舍得這麼對你呢?”
“那你剛剛還對我吼來著,讓我滾?”
半晌靜默後,一道幽幽而委屈的聲音傳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想一個人靜靜。”
前兩天,克羅林來家裡,她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蘇棠對見過的人很敏感,無關外貌,就是給人的感覺,兩天前克羅林給她的感覺很特彆,有種說不出的怪異,與初次見麵截然不同。
即使臉上毫無表情,她也能從那忽然閃過的目光裡,窺視到厭煩。
這厭煩還不是對她的,而是對克裡斯,這在一個極為溺愛弟弟的哥哥身上,是絕對不可能看到的。
難不成是上麵出了什麼事?
還是說克羅林對弟弟的感情,有什麼隱情,根本沒有表現得那般寵溺?是個雙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