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塞德裡克就讓蘇棠出去了,臨走時,蘇棠回頭看了他一眼,塞德裡克拿起菱形項鏈,神色淡然,和他平日裡風輕雲淡、運籌帷幄一般無二。
即使局麵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他也不會將負麵的情緒帶給身後之人。
或者說,在敵營的這些年,他能靠的隻有自己,他不可以露怯,也不能露怯。
等蘇棠離開,塞德裡克捏碎項鏈,裡麵的黑色流光液體聚合成一個小球,懸於他的掌心。
下一刻,他指尖伸長,尖銳的利刺毫不留情地洞穿胸膛,他的臉色瞬間難看煞白,精美絕倫的臉上湧起猙獰的青筋,指尖抽出的刹那,純黑的血液如水流湧出,彙入他掌心的小球。
蝕心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塞德裡克沒有就此停下,腥甜味溢出口腔,他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鮮血,以手作筆,以血作墨,迅速在空中刻畫了個繁複的陣紋,血液被壓縮,最後化為堅硬的菱形物品。
“咳咳咳!還是太勉強了嗎?”
這次抽出的心頭血,是之前的兩倍,上一次就讓他恢複了好一陣,這一次險些讓他傷到根基。
做完這些,塞德裡克攥著那枚菱形晶體,暈倒在了地上。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了。
見他清醒,芬達連忙遞來一瓶藥水。
“您這麼做,她知道嗎?”
塞德裡克從床上坐起,揉了下酸脹的太陽穴。
芬達有分寸,既然塞德裡克不告訴蘇棠,他也不會僭越。
“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她知道後感激我,你能明白嗎?”
“我不明白。”芬達沉默垂頭,他越來越看不懂他們了。
活了百年,這點眼力見兒,芬達還是有的,塞德裡克和蘇棠之間,明明沒有喜歡和愛,卻能對彼此有如此深的信任,屬實奇怪。
他們之間,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喝了藥,恢複了些傷勢,塞德裡克掀開被子下了床。
“她呢?”
這裡問的她是誰,毫無疑問。
“房間,大人明日再去找她也來得及。”
“不,來不及了。你明天一早就送他們出城。”
塞德裡克光著腳出了房間,推開了一扇門,蘇棠沒有鎖門,因而不需要他再去拿鑰匙來開鎖。
雨季給她說不出的焦躁感,所以她睡得並不沉。
床側凹陷,異動讓她瞬間清醒,蘇棠茫然坐起身,就看見了床邊坐著的塞德裡克。
她鬆了口氣似的,捏了下眉心。
“是你啊。”
說完這句話,蘇棠看向窗邊。
天色暗沉,大雨不絕。
“都這麼晚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塞德裡克歎了口氣,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輕鬆些,隻是重傷的他,還要在蘇棠麵前偽裝出正常的樣子,還是太難了。
蘇棠眼中映出他的臉,往日璀璨華彩的眸子,似乎黯淡了不少,那種黯淡不是眼神無光的黯淡,是耀眼明珠失去輝光的黯淡。
仔細盯著他看了好一陣,蘇棠才確定自己不是眼花。
還不待她先開口,塞德裡克就將手裡菱形晶石,打入了她的心臟。
蘇棠驚訝看著純黑的石頭,在接觸到她的肌膚後,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