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莽夫!
有一個很奇怪的道理,任何時候都很通用。
當你發了一筆橫財的時候,彆人的心裡總是十分的不舒服,哪怕這個人是你的親朋好友,依舊也會羨慕嫉妒恨。
縱然嘴上不說,暗地裡也要尖酸幾句。
但若是完全陌生的人,反而情況要好上很多,這些人即使不送上祝福,但也會由衷的發出一聲欽佩……
欽佩啥呢?
欽佩你發財的本事。
……
這一次安祿山起兵入關,幾乎吸引了整個天下的注意力,朝堂重臣爭論紛紛,十大藩鎮皆有動作,所有人都在心裡猜測,山東到底會被肆虐到何等程度。
兵禍!
絕對是兵禍!
如果稍有不慎,很可能演變成天下大亂。
正因為如此,某些人在心底暗喜,盼望著安祿山的邊軍能夠長驅直入,盼望著天下真的陷入亂局……
而另一部人則是憂心忡忡,幾乎每天夜裡都沒法安然入睡,即使強撐著睡下,也會突然驚醒,嚇出一身冷汗之後,披著衣服走出房間,立在夜中遙望東方,祈求上蒼千萬不要有兵禍。
興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這些夜間難以入睡之人,才是真正的心懷蒼生之人。
可惜,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除了憂慮和感傷,唯有默默的祈禱。
天下芸芸眾生,自古一向如此,有人盼著亂世到達,有人渴盼和平安逸,人心不同,善惡有分。
但是不管是善是惡,這一次都把注意力投向山東,每天關注著時局,每天在做著推測……
到底山東已經被肆虐成什麼樣了啊?
範陽五萬大軍會不會繼續進犯彆處?
若是真的繼續進犯彆處,是不是意味著藩鎮真會謀反。
這種猜測但卻定測的日子,任何人都感覺是一種煎熬。然而誰都沒能預料到,這一次兵禍竟然結束的如此之快。
隻一戰!
幾盞茶時間!
結束了!
……
琅琊郡城,城西官道。
由於是州府治所之地,故而官道修的比較寬,並且道路極為平坦,能夠滿足騎兵行軍。
突然西邊傳來轟隆聲,揚起漫天的塵土飛揚,但見黑壓壓一隊騎兵,風馳電掣的狂奔而來。
這種奔雷般的聲勢,頓時引起琅琊城守卒的警惕,尤其是擔任城門令的一員武將,幾乎瞬間就把武器抽了出來,目光凝重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騎兵?”
他旁邊一個中年士卒,似乎曾經擔任過斥候,所以僅從騎兵揚起的飛塵規模,就能大體推測出兵力多少,所以這一刻也是下意識抽出武器,幾乎脫口而出道“至少兩三千兵力,而且絕對是精銳,但他們肯定不是蘭陵的騎兵,因為郭大將軍早已帶著騎兵回家了……”
這話一說,所有城門守卒都感覺脊背一涼。
那個武將緊緊握住武器,目光一眨不眨看著西方,漫天飛塵席卷,黑壓壓襲來,這武將深深吸一口氣,語帶肅重的道“全都打起精神,隨時準備關城門,各自拿起警鼓大槌,一旦勢頭不妙立馬擂鼓。”
一眾守卒越發緊張,臉色都有些蒼白,其中一個小年輕的明顯是個新卒,此時連說話都帶著驚恐的顫抖,道“將…將軍,那些騎兵是敵人嗎?”
“暫時不知!”
武將滿臉肅重,目光仍是一眨不眨盯著西方,沉聲道“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對方這種聲勢必須引起警惕。”
“可是,可是……”那個年輕士卒艱難咽口唾沫,下意識開口又道“可是郭大將軍已經打贏了啊,一戰之下俘虜幾萬個邊軍。難道還有敵人沒被發現,難道他們是來屠城報複的?”
“閉上你的嘴!”
武將一聲斷喝,語氣森然道“如果再敢發此言論,休怪我先一刀砍了你,按大唐兵律,戰時擾亂軍心者死。”
年輕士卒嚇的一縮脖子。
那個中年士卒連忙開口,打圓場道“將軍不要生氣,這孩子不是故意的,他才當兵沒幾天,麵對這種陣勢肯定害怕。”
武將冷哼一聲,沒有繼續嗬斥,自始至終一直把目光盯著西邊,突然握刀的手掌青筋暴起,這是下意識動作,顯得他內心十分緊張。
“全都注意,撤回城內,對方狂奔的速度極快,已經進入了千步之內,然而毫無減速跡象,本將軍感覺很不好。”
他口中大聲下令,指揮守門士卒後撤,但他自己卻絲毫未動,仍舊手握刀柄站在原地,大聲繼續道“記住了,一旦勢頭不好,立馬關閉城門,並且擂鼓,通告全城。”
士卒們急速跑進城門內,那個年輕士卒忍不住開口,道“雲哥,你也趕緊進門啊。為什麼還站在外麵,如果對方……”
這一次他沒有喊將軍,不知為何喊的是雲哥。
可惜他話還沒有說完,武將已經一聲斷喝,厲聲道“對方是敵是友尚未可知,本將軍不可能提前回撤。倘若來的乃是親善勢力,本將軍卻抱頭鼠竄躲回城中,被人看在眼中之後,丟的是咱們山東人的臉。”
年輕士卒明顯一呆,臉色急切道“可是雲哥,如果來的是惡人呢?如果是來屠城報複的呢?他們都是騎兵,狂奔的速度很快,一旦被他們接近城門,你沒時間跑進城裡啊。”
武將再次斷喝,臉上顯出決然,幾乎像是咆孝般道“那就算本將軍倒黴,沒能洞察敵人惡意,但是身為琅琊守門令,本將豈能臨陣退縮?廢話少說,你小子給我拿好擂鼓錘,一旦勢頭不好,立馬擂鼓通報……其他人也打起精神,時刻準備著關閉城門。”
士卒們滿臉驚慌,遠遠看著武將背影,明明武將的背影很單薄,眾人卻感覺看到了一座山。
忽然那個中年士卒歎了一聲,伸手拍拍年輕士卒的肩膀,低聲道“現在你明白了麼?為什麼他能成為將軍!而你雖然和他年齡差不多,但卻隻能當個守門卒。大無畏的勇氣,差距就在這種大無畏的勇氣。”
年輕士卒抿了抿嘴,呐呐辯解道“如果我曾經也去過蘭陵,也在郭大將軍的麾下當過兵,那我,那我……”
中年士卒搖了搖頭,道“你想說如果你也當過郭大將軍的兵,那麼現在也能像咱們的城門令一樣有勇氣,對不對?”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年輕守卒毫不避諱,道“雲哥以前和我差不多,膽子都是一樣小。我們兩家是鄰居,從小光著屁股長大,我膽子小,他膽子也小。”
這守卒說著看向門外,望著武將孤立城外的背影,喃喃又道“隻不過他被郭大將軍訓練過,所以才變得現在這麼有勇氣。我聽他跟說,他在蘭陵當兵的時候學了很多。有時候還能和郭大將軍同吃同睡,時時刻刻受到大將軍的關懷。所以,所以,他是受到大將軍的影響……”
中年士卒點了點頭,道“也許吧!”
他再次怕了拍年輕士卒肩膀,鄭重道“以後若是有機會,你小子也該去蘭陵試試,年輕人要有狠勁,才能博取一個未來,比如你的雲大哥,他現在已經是城門令。”
年輕士卒麵色茫然,目光之中卻閃爍憧憬,喃喃道“去蘭陵當兵麼?當郭大將軍的兵!可是,可是,大將軍剛剛俘虜了幾萬個兵啊,他還缺人嗎?”
中年士卒更加鄭重,不斷鼓勵道“隻要男兒有血性,哪個大將軍不喜歡,牙娃子,有機會你去試試啊。”
“好!”
年輕士卒雙手忍不住攥拳。
……
這是一幕插曲,看似漫長其實很短,彷佛大戰之前的寧靜,所以閒的對話悠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