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王滄海轉身向禮部尚書使了個眼色。
禮部尚書立即將手上的盒子打開,取出那張平放的詩。
“澤國江山入戰圖……”
蕭霜的纖手微微顫抖,取來那首詩,情不自禁的念了起來,眼睛逐漸濕潤。
王滄海這才解釋情況,懊惱悔恨溢於言表。
“臣等四處詢問,隻知道這首詩是從書院眾人那邊飛來,再去問時,卻無人能對得上詩句和筆跡!找了小半天,對於詩的來源,仍是一無所獲!”
蕭霜的身軀微微顫抖,難以平靜“這首詩,何等應景!”
禮部尚書懇求道“公主才華橫溢,必有高見,還請講解一番!”
眾人紛紛附和。
他們並不是在拍馬屁,凝霜公主飽讀詩書,出口成章,名滿京城!
蕭霜一臉慚愧,歎道“我便是窮極一生,也寫不出這樣的詩來,但勉強能夠體會詩中意境,姑且獻醜,解讀一二……”
眾人欣喜,洗耳恭聽。
“澤國江山入戰圖,區區七字,便能概括我朝與蠻荒之戰,道儘了兵荒馬亂,宏大之中又透著幾分無奈。”
“生民何計樂樵蘇,這樵蘇,表麵上指的是砍柴取草,實則指代百姓的生計。此句筆鋒一轉,哀憐百姓,屬實妙不可言。”
“但真正令人大受震撼的,是下句。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蕭霜的聲音逐漸哽咽,淚水模糊了雙眼,手抖得更厲害了。
“自古以來,世人隻知道歌頌將軍功成名就,衣錦還鄉。唯獨此人,如此在乎遇難的百姓、戰死的將士,由衷感歎!此句,將來必能流傳千古!”
“若是天將軍還活著,本詩或許還有指責天將軍的嫌疑。可是,連天將軍也……”
蕭霜將詩放回盒子裡,再也難掩悲痛,掩麵而泣。
眾人不禁悲從中來“天將軍戰死沙場,連馬革裹屍都是奢望!唯有這首詩,能夠把天將軍的胸懷與功績展現得淋漓儘致!戰爭,受難的還是百姓,天將軍何嘗不是垂憐百姓悲苦,才舍身救國!”
蕭霜擦去眼淚,平複情緒之後,下達命令。
“這首詩也點醒朝野上下,須更加善待百姓和將士。我會立即稟告皇兄,朝廷加倍撫恤陣亡將士的家屬,資金必須到位,有貪汙克扣者,株連九族!今日參加祭典的百姓,每戶賞賜白銀一兩,貢獻祭品者,加賞白銀一兩!”
王滄海不禁撫掌稱讚“陛下早有聖諭,凝霜公主可代行皇權!陛下聖明!公主賢淑!臣等定當全力以赴!”
蕭霜補充道“還有一事懸賞千兩黃金,尋找本詩的主人。任何人若能有效線索,助朝廷找到此人,賞黃金百兩!仿冒者一經查出,重責一百大板!”
眾人紛紛稱讚“公主思慮周全!”
蕭霜總算眉開眼笑,轉身返回行宮,右手提筆,擬好詔書,取來玉璽蓋章。
完事之後,蕭霜終於鬆了口氣,取來一摞白紙,改用左手奮筆疾書。
連續寫了幾首,蕭霜仍是搖頭歎氣,取下麵紗。
清麗絕倫的臉,此刻還帶著幾分賭氣和委屈。
“為什麼,這種詩我就寫不出來呢!”
“能寫出這種詩的人,定是為民請命的好官,若是和天將軍一文一武,何愁天下大事!可如今天將軍已死,此人又找不到……”
蕭霜懊惱的把毛筆拍在桌上,趴在書桌上。
又哭了。
國葬仍在繼續,梁蕭在外麵溜達了一圈,又回到馬車裡睡覺。
月憐守在馬車外,受到民眾感染,也哭得梨花帶雨。
就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遠處走來。
洛傾雪!
此時的洛傾雪滿臉淚痕,語氣卻無比平靜“你是梁蕭的貼身丫環吧?他在馬車裡對不對?我剛才路過聽書生們說了,梁蕭又非議天將軍?正好,我爺爺和他爺爺馬上就回來了,兩家就在這裡商議退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