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芯和大郎到時,常榆也下了牛車。
這連襟倆就是對自家子侄,怕也沒這樣上心。
兄妹倆先他行禮,很感激他們的幫護之心。
雖然,縈芯知道,他倆愛惜自家信義更多些。範生更多是怕合夥人出事兒,畢竟人是他介紹的;常榆也怕主顧家有不妥,不給後麵大筆的家具錢。
食肆的夥計直接將三人迎到內院。一進院門,就見範生領著一個三白眼的消瘦男人迎了出來。
“哈哈,來來來,範某與三位介紹!這位就是我與你說的大主顧,李小娘子。這位是她兄長,李大郎。”
範生聲音敞亮,將三人迎進來,先給兩方互相介紹。
“這是常榆,範某連襟,家中也想添些匠人。”其實是托詞,總不能說不放心你,特意找個人一起看看?
“這位便是柏岩,行四。天南地北路子不少,六年前給侯爺送來一戶瓷匠。手藝非凡,據說前年有人百金才能求了一套茶具。”
實際意思是這個柏四郎底細不是很明了,但是手段人脈都很廣,能整來真正有本事的工匠。
柏岩一聽,自己這邊範生說了不少,買家卻除了個姓啥也沒提,就知遠近。
他咧嘴一笑,露出長長的犬齒,點了句“範兄,你可跟我說是大買賣。”言下之意,是認為李家兄妹太小,不能做主。
範生也笑了,“放心,範某不敢誆你。”
常榆也輕吹一口熱茶,說“李家兄妹我可作保。”
柏岩笑得更開,麵貌更猙獰了。“甚好!甚好!那麼,請問李小娘子想買什麼人。”
縈芯垂眸,避開他那犬齒的反光,說“不知柏四郎手中都有什麼樣的?”
“嘿嘿,隻要小娘子錢夠,舊年的王公也能弄來。”
大郎眉頭一皺,不喜這人言行。
縈芯倒是沒啥反應,“那行,王公就算了,我想買個有十年以上在職經驗的丞相,要有真能耐,年紀輕點的,五十以下就行。多少錢?”
大話誰不會說?買賣王公怎麼了?毛國的桃寶還賣搗蛋呢!你敢下單,人家可是真發貨!
“呃……”他用皮相和類似的話嚇唬買主多次,第一次遇到這樣回的,對方還是個小小女娘,柏岩多少有點施展不開,一時語塞。
“哈哈哈哈,小娘子促狹。”範生打個哈哈。
看範生的麵子,縈芯先退一步,“也就是順著柏四郎說笑了。我家現需瓷匠、木匠、漆匠、織工、繡娘。要是有銅匠也要。”
這貨看著真不像好人,縈芯不想在他這兒買近人。
木匠、漆匠、織工、繡娘柏岩都有現成的,那繡娘還是南晉來的,手藝不錯,其他兩種他得去找。
縈芯眉頭一皺,“那得多久?”
柏岩呷一口茶,“也快。東郡有家要南遷,許多匠戶要脫手。我來費縣就是去往東郡,倘順利,四月底之前能回。”
範生親手給他續茶,“柏四郎真是消息靈通。”
“範兄謬讚,不過當年他家庶出分家後,都在我這兒賣過一回,熟識而已。”柏岩不屑一笑,這戶人家從嫡到庶,全是敗家子。
“價格呢?”縈芯問。
“小娘子放心,買貴了,你找我,我十倍賠你。人市子的唐三可給我作保。”
聞言,範生衝縈芯點點頭。看來唐三的信義也還行。
縈芯便不再與他拉扯,由範生作中,常榆給縈芯作保,幾人立了一份契。因著“貨”的種類、數量還不一定,隻下了很少的定金。
臨告彆時,縈芯仗著自己人小眸清,直視柏岩雙眼,問道“柏四郎會為了一定要作成這單生意,做違背人性的事兒麼?”
人性?柏岩聞言瞳孔收縮,喉結滾動。
見他有所觸動,縈芯便知這人至少是知道人性的底線的。就不等他答,施了個半禮,上了牛車。
回家路上,縈芯直接帶著大郎去縣衙,買下了那荒村。從之前的記錄才知道,那裡叫山陽村。
正好隔天,阿酒又來報賬,縈芯就讓他分出幾人,將山陽村收拾了,之後她要雇常榆去那裡蓋新房。
五月中,村中殘垣已經清理一新,蓋了三座新屋。
失期的柏岩姍姍而來,約範生、常榆和買家到唐三的地頭去相看。
唐三看起來比柏岩還不像好人,一邊的顴骨高出許多,說話時鼻音很重。後來縈芯問過範生才知,是他少時跟人掙命,讓人打折了眼眶才這樣。
柏岩帶回了一戶木匠六人、兩戶織戶七人、漆匠一人、繡娘兩人,共計十六個。
“瓷匠他家不賣,要帶走。你若能等,我再去沛縣給你找。”柏岩想是路上累了,坐相有點堆。
縈芯挨個人看過,覺得精氣神兒都還行。
漆匠帶了個成品,比自家總買的那家平滑光亮許多。繡娘是對姐妹,年紀都不大,也向縈芯展示了自己隨身的帕子,看起來針腳勻稱,花型配色也符合時下審美。
範生、常榆也都下場看過,常榆還問了木匠、漆匠一些專業問題,回來與縈芯說“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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