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藿去上學還沒回來,中午隻耶女二人一起吃飯。
飯罷,兩人去大花園遛彎兒,縈芯催問“阿耶何時找官媒?”
李清無奈地說“後日吧。”
明天還得去謝師。
晚上一家三口團聚,大郎高興得很,拉著阿耶去自己小書房裡看他自己珍藏的幾幅字。
李清在軍營呆了幾年,很欣賞兒子字中鋒銳。
耶倆看完,對坐手談。
大郎精力都在書法和詩歌上,幾下就讓阿耶將白子吃了個精光,不好意思的騷騷臉。
無奈的看著兒子清淺的心思,啜著飲子,李清將上午與女兒的對話與他說了。
大郎還是小男兒的心思,道“大郎想過,如今練字也算有得,滕師說,倘再有進益,一字也能換金。屆時,大郎就能養家了。”
深吸一口氣,他窘迫道“兒時全賴二娘的嫁妝,如今靠小娘……唉……”
以前沒搬家之前,中二病大郎還想過等他學成當官,自然能將二娘的嫁妝翻倍補還……
如今就彆想了,小娘掙錢的能力簡直突破他的想象,花在他身上的已經無法計算了。
摩挲著腿上的玉佩,大郎獨自在榻上時都不敢再幻想他能還報妹妹一二,隻能依著她的想法苦練書法和詩賦,好在如今也算有了點進益。
“是阿耶無能了……”
大郎趕緊勸慰老父,李氏唯二兩位男丁互相開解,情緒上倒也寬泛許多,隻是心中到底如何想,做過如何決斷,再看以後吧。
洗漱過後,值夜的阿糖捏熄燭火讓室內化入漆黑。
不甚淑女的翹腳躺在榻上,縈芯其實略有所感,她撈錢的速度給父兄的壓力太大了。
可也沒辦法,一步一步的,她倒是想放慢,可總有事到臨頭不得不為。
倘若當初大郎的費師不拿素雞當敲門磚,她恐怕當年也隻是掙了一筆賣素雞食方的快錢。
她沒想到,看似不起眼的費縣,有錢人居然這麼有錢,半月就把醃篤鮮吃沒了。
當時她也是兩輩子第一次拿到那麼多的金子,隻是裝個淡定。
而且誰知道範家背後就是此地最大的南亭侯?如今,竟然還能跟吃相優雅的孔家有了合作,不然倘縈芯頭頂的遮陽傘不夠結實,李家的傾覆就在眼前了。
不過,如今,哪怕大郎娶了華家庶女,李家依舊是費縣的飄萍,哪個大魚遊過都能讓她家翻騰一下。
打鐵還是得自身硬!
縈芯合上雙眼
錢、權、名、人,李家還是得狠抓後三樣!
轉天一早,大郎請了半日假,跟阿耶去給滕師送禮謝師。
縈芯讓青山安排人出門去買活大雁。
這玩意隻有南方冬天能抓到,還不容易活,青山安排了六個人出去滿縣城的轉悠,才找到一隻。
翌日一早,李家就雇費縣名望最好的官媒,提著大雁去華府提親。
官媒下午方回,滿口好話,華家那邊沒怎麼為難她就應下了。
如此,大郎新婚的六禮就過了第一道,納采。
六天後的吉日,李家又派這官媒到華家換庚貼。
阿耶親手將女方庚帖壓於剛請來的灶君神像前,以測神意。
自此,整三日間,李家上下無不屏氣凝神。幸而期間並未發生碗盞敲碎、飯菜餿氣、家人吵嘴、貓狗不安等“異常”情況。
然後,得了吉兆的第四天一早,阿耶帶著大郎和華二娘的庚帖,去抱真觀測算吉凶。
午前,阿耶帶著上上的結果,一臉喜氣的回到了家。
縈芯來此十多年,就沒見過新婚卜算測出不吉的。
當天下午,媒人就帶著誇張的笑意,去了華家報喜信兒。
如此,問名、納吉也圓滿走完了,下一步就是納征。
抱真觀給李家測算的納征的吉日卻在四月中,本著對大郎的婚姻和自己未來生活的負責態度,縈芯提議,邀請華家和鄰居清明後在溫涼河畔行個踏春宴。
她想給一對新人創造個見麵的機會,進而她也要看看未來嫂嫂的品性。
時人倒並不像幾百年後那樣禁新婚男女見麵,隻要兩人不私相授受,守禮即可。
是以,阿耶並未反駁,由著女兒折騰去了。
四月初六,李家三口打扮一新,帶著七八輛牛車的行宴用品去了溫涼河畔。
溫涼河在費縣北麵四五裡,目之所及全屬孔家。
孔家也不私藏寶地,常年租給彆人行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