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芯問範生是否能接受新股東,其實範生根本做不了主,他得問背後的兩個大腿。
所以他說“小娘子既然有此問,那容某回去考慮考慮,再做答複。”
明白範生的難處,縈芯點點頭。
範生道“某與小娘子也是合作多年,如今小娘子要遠嫁廣固,想必小娘子以後在廣固會有許多新置的產業。
二郎自小跟著某做事,如今有妻有子,也該讓他另立生計了。範家一直隻在費縣裡打轉,不知能否讓他跟著小娘子到外麵見識見識。”
他沒帶總跟著來的長子,而是特意帶了次子來,縈芯就有所察覺。
她難掩高興的道“哪裡是範伯要讓我帶範二郎去廣固,分明是範伯借我一大助力!”
本來縈芯還發愁自己沒有對外的人手,不想範生竟然有提前給次子立家業的魄力!
有時,商人的目光要比常人長遠許多。現在基本都是長子繼承九成家業,剩下的看長子人品給弟弟們分。與其過身後讓其他的兒子受苦,不如趁著範生還能把控範家的時候,協助次子創建自己的飯轍!
他這也算給範家在廣固留了一條後路——太肥的商人安全感其實是很低的。
隻是不知範生如何為三兒子謀劃,縈芯得隴望蜀的想。
兩人一拍即合,熟練的開始互相吹捧,範二郎頗得乃父真傳,偶爾插嘴給兩人拍馬屁,惹得範生哈哈大笑。
說過來此的主要目的,縈芯又開始當著範生的麵兒跟華靜做了一些交接。
華靜不是很適應。
雖然知道夫君家有如今多靠範家相助,可是自小受到的教育和本性,無法讓她順利接受這項要常常與商人交往的工作。
範生餘光看到,臉上笑意不減,心裡卻歎息李家以後要少來了,他得恪守“本分”。
其實,除了每月一號收錢、簽字,也沒什麼特彆需要華靜做的。
隻要大麵兒上她能跟範生保持好關係就行。
範生自始至終的合夥人也隻是李小娘子一人,這也是他必須要送個親生兒子跟緊小財神的原因!
隻要範二郎能在李小娘子嫁妝和婚後的產業裡摻一腳,範家在廣固就能立住!
可惜他三兒子癡迷廚藝,沒有這根兒筋。
也罷,以後就把食肆傳給他吧。
範生的心思轉過一圈兒,縈芯也跟嫂嫂交代完了,轉頭跟他說“範伯,慢則年後我就要去廣固了,之前範伯說要考慮的事情,還請早回。”
哪怕李小娘子已經十七八,這婚事也不用這麼急吧?範生心裡的疑問沒法問,隻得點頭應下,帶著兒子告辭了。
出得李府,範生趕緊在街上買了四樣禮,直接去拜訪他大伯。
孫三郎一聽範生帶的話,就道“我考慮考慮,你回吧。”
他也做不了主,得跟他的南亭侯弟弟商量呢。
當晚,孫三郎去了南亭侯府上,兄弟倆也是多日未見,便在一起吃晚飯。
最後一道沉著幾片“肉錢”的湯上來,孫三郎嫌棄太燥,一口也不碰。
南亭侯卻端起碗湯,架在支著的右腿膝蓋上,一邊喝一邊說,“我聽說,顧老侯爺快不行了,他兩家走禮走的這麼急,就是想搶在守製之前完婚。”
這事兒孫三郎是頭次聽說,驚訝一息才喃喃道“那軍權……”
南亭侯把嚼的嘎吱響的湯料咽下,“三年後的事兒,誰說得準。”
按製,南亭侯下一代爵位都降到鄉公了,軍政之事當然跟他倆沒一錢的乾係。
他們言下之意是覺得李家這樣鑽營,也隻是把女兒嫁了個都鄉侯世子,以後顧家還不一定啥樣呢。
當然嫁都鄉侯世子也是比嫁給南亭侯本侯強多了。
“那就難怪她想這麼遠了。屆時,就是沒人找她,她還得上趕著找得用的世家入股,幫襯夫家呢。”孫三郎點點頭道。
南亭侯一邊吃肉喝湯,一邊思索。
在廣固找助力入股,對李家顧家肯定是有好處的,但是對他南亭侯家可不一定了。
畢竟涉及到三十萬兵士的軍權交替。
他個遠房宗室在費縣都得避諱交際大族,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討生活的宗室們,就是饞工坊收益饞到兩眼淌血,恐怕也不敢跟一軍之將有這麼近的接觸。
同理,李小娘子找助力也不會傻到碰陛下的紅線。
可是,如果南亭侯想給長子平襲侯爵位,恐怕還真得需要李小娘子在廣固給他牽牽線!
“隻看大郎吧。”南亭侯將湯一口飲儘,下了定論。
南亭侯說的大郎是他自己的世子,孫三郎一聽就明白了南亭侯弟弟為了讓兒子平襲爵位,願意拿工坊的分紅跟李小娘子共享婚後的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