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理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
他知道自己“智謀”不足,所以取消了去花巷的行程,直接回城守府找第一心腹裴援佐問計了。
裴援佐,名嵇[ji],字伯山,河東郡聞喜縣今山西聞喜縣籍,乃是東漢吉平侯裴茂之後。
可惜魏明帝崩後,裴氏闔族站錯了隊,隻剩一個嫡支逃出,如今全靠依附張氏過活。而裴嵇便張氏女所出。
裴嵇自從被張氏宗子派來給張理做從吏,但凡要跟東翁商議些什麼,幾乎全程都是雞同鴨講!
有時候,裴嵇特彆想找張理的講師問問,他當初是如何給張理講明白經史子集的!
難道真的是他自己表述能力有問題麼?
其實,從廣固四大家族的張氏宗子親自過問小小費縣的縣長一職,就能看出張氏的財政有點捉襟見肘了。
裴嵇來之前,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要如何與費縣南亭侯和孔氏交好。
有了跟這兩家的表麵關係,張氏插足鹽、醬、麵坊的分成,擠壓李氏和商戶範家的分潤,他們就不會過於阻攔。
結果,張理第一天就得罪了南亭侯的代言人孫三郎。好在曹援佐反應迅速,給他們解了圍。
事已至此,裴嵇隻能安慰自己暫時也無法挽回,南亭侯不過是個微末宗室,張氏也得罪得起。
當晚,裴嵇嘴皮子都磨薄了,才給張理說明白,一定要交好孔氏。
結果第二天,張理當著孔氏小宗長的兒子,孔宗子孔彰的麵兒,問你阿耶沒來是不是有病了?
一瞬間,裴嵇的血壓達到了人生最高
你張理雖然是個一縣之長,但是你是小輩啊!
你以為你跟華仰一樣是華氏的族長嗎?就是人家華仰也是跟孔宗子平輩論交的啊!
人家孔宗子孔彰的阿耶好歹也是孔氏分宗的宗長啊!他怎麼可能一開始就見你!
那不得你先認識孔彰,套好近乎,然後人家兒子給你引薦嗎!
你真當你個張氏分支、聲名不顯的郎君,出了廣固還那麼好使嗎!
裴嵇因為太過憤恨張理的嘴沒個把門的,以至於沒能及時給他找補。
而列席的曹援佐昨天幫過一回,已是仁至義儘。
致使張理話落,場麵安靜了足有半盞茶的時間!
到費縣隻兩天,張理就給裴嵇氣病了。
也是他來時這一路總跟張理雞同鴨講,積攢了一肚子的氣鬨的。
第三天,裴嵇強撐著跟張理去見盧氏宗子,因著兩家是姻親,盧氏宗子長張理一輩,這才讓他順順利利的過了一天。
等到送華仰出了費縣,裴嵇鬆了這口氣,便真的病倒了。
這也是張理能敞開了賣官鬻爵的原因。
裴嵇當然知道趁他病時,張理都乾了什麼。反正是丟張氏的人,他得顧自己的命!
他對張氏的忠心,隻夠他將張理的所作所為,寫信上報給張氏宗子。
而裴嵇的病剛見起色,張理便問他如何把李氏的餘甘茶館搬到廣固去,變成張氏的餘甘茶館?
裴嵇看了他良久,才道“某才疏學淺,還真想不到辦法。不如東翁給宗子去信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