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乃是太醫之後,雖不會治病,卻耳濡目染的知道許多常人未必通曉的醫理。”
德音話音一落,縈芯立刻問道“所以,老侯爺的病是……”丁氏派阿桂毒出來的?
微微點點頭,德音低聲道“老侯爺得的是痹證(痛風),按理應該控製口腹之欲!
德音問過脫木其中忌諱。老侯爺還在時,德音有幸得賜同餐,昨日也同小侯爺打聽過這幾年老侯爺的飲食,大麵兒上看,老侯爺的食譜符合醫理。”
眉頭微皺,縈芯等著他說但是。
“但是,老侯爺在主宅時,一日三餐丁氏都指使阿桂添了蝦乾和魚卵乾磨成的粉!
原本,老侯爺初回廣固時,她們還不敢如此明目張膽,自鮮味鹽興於東吳上層,由此遮掩,她們便肆無忌憚了!
老侯爺因病不良於行,回廣固後絕少出門,城中有了什麼新風尚,自然是下人給什麼就以為是什麼樣的。”
縈芯斂眸微微一歎。
再加上現在都是分餐製,哪怕親兒子顧毗餐餐同顧榮一起吃飯,也是不會發現,他阿耶的飯菜比自己的鮮美許多……
說實在話,這樣的殺人手法,在她上輩子看的各種新聞或作品裡,都是常見。
也正是她覺得這是宅鬥的主要手法之一,才讓九郎務必在彆院的廚下看著。
自己的三餐是阿蜜去取,阿石是長生,小娘是阿餳!從出鍋到進嘴,不會讓任何外人沾手!
哪怕那日後院兒的侍女,給阿餳揣懷裡的小布包裡的軟糕,阿餳也隻是給縈芯看看,沒敢給小娘吃!
所以,德音並未看到小娘子如何驚詫丁氏的手段,也沒多想。
縈芯食指點點茶托盤,沉聲問道“可有實證?”
“若是物證,德音估摸著老侯爺離開主宅這麼久,當都湮滅了。倒是這個阿桂供出了兩個主宅廚下的仆從。”德音道。
“不對!”
縈芯突然道“時間不對!
七皇子才五歲多,就算丁姬懷孕就診出男女,至多六年!
鮮味鹽出現在廣固怎麼也有八九年了,如何丁氏這麼早就開始謀劃?
她總不能預知未來吧!
哪怕她知道丁姬一定有辦法為陛下誕下子嗣,若無涉縣地災,老侯爺去後,爵位、軍權無論如何也落不到顧毗頭上!
她這樣早早算計,所圖為何?
另外,你再問問脫木,若老侯爺一直忌口卻病情加重,難道大夫看不出來麼?”
德音一愣!自己真是老了!這麼大的時間漏洞竟然沒發現!
阿桂這樣大的事情都招供了,已經是妥妥的拉了丁氏闔族下水,為什麼還要護著一個家醫呢!
難道這個家醫才是真正的主謀?
他趕緊道,“德音再去審!”
“先不急,除了老侯爺,我疑心顧董氏也是她們下的手!彆院這裡我總擔心有丁氏的人,先彆打草驚蛇!”
縈芯見德音兩眼熬的通紅,溫聲道“事已至此,慢慢來就行。咱們總比阿桂的時間多!看著她彆死了就行。
倒是德音要注意休息。”
她好容易得一個能真正撒開手用的人,可不敢累出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