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德音的彙報,縈芯一哂,丁氏與丁氏闔族,對她來說都是過去式了。
至於她求太子拿自己的舉報之功換他們的輕判什麼的……
也得看太子掀開這個滿是蒼蠅的蓋子一線後,捂不捂得住呢。
捂得住,或者他手段夠狠夠快,把這些蒼蠅一個不留的都打死還好說。
捂不住,陛下焦頭爛額之時,太子不跟著吃陛下的申斥都算好的。至於從丁兆到丁氏的丁氏闔族什麼時候全處死,就得看東吳是不是講究非得秋決呢。
沒辦法,顧氏好歹還有個忠心能在黑手的撥弄下,好似不倒翁似得,如何傾覆就是不倒。丁氏這種全無風骨,全憑黑手搓揉變形十數年,玩兒到全然看不見本色的橡皮泥,扔掉本就是應有之義。
若蒼天有眼,於此處目開一線,就能看見這條回廣固最近的路上,前麵太子移駕全速前進,直至看見廣固城牆才放回勻速;中間全塘坐著穩穩當當的牛車,被太子儀駕越甩越遠;最後麵縈芯和顧毗的車架與他們同向走了一會兒,又拐下直道,去了自己的目的地。
太子的馬車裡,孫釗麵沉似水,渾身肌肉緊繃,隻隨車細微晃動。他正在心裡迅速抓取小寡婦話裡的話。
什麼小世家、什麼大才全是杜撰!
從有人能在最少十年前就開始覬覦顧氏軍權來看,積蓄十年之功,這夥人所圖的確不小。
十年,圖一太子之位,倒也劃算。
可是……
太子作為儲君,雖然著急回去化解這夥人的“殺招兒”,更著急的是想讓人去查小寡婦一直含在話裡的意思
這一幫人,能隻把手段和時間都花在侵入顧府,運用內宅手段染指軍權嗎?
於下,這麼長時間,隻要是類似顧氏這樣單薄又有權位的世家,他們都可以伸出觸手。更有甚者……他們的臟手,怕是已經摸到父皇、母後身邊,能間接或直接的影響他們的某些決斷了!
於上,這些人的首領或者堅定的同夥,已經爬到了略施巧勁兒就能摸到顧氏這顆參天大樹上碩果僅存的軍權的高度!
所以,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夥人,小寡婦最開始說的什麼造反,根本就不僅僅是個勾引他聽她繼續胡謅的鉤子!
哪怕如今四國立國之初,的確好似隻在明麵上積蓄了許多偉力於己身,才能建此偉業。可,造反從來都不隻是“水到渠成”這一種遑遑大道!
她是有意嗎?
或者她自己也沒發現,她說的話到底有多嚇人!
孫釗心中好似油煎,突然道“先回太子府。”
他得先安排密探好好查查心中的疑惑!
直奔皇宮大門的太子儀駕,在除了他耶娘再無其第四人膽敢踏足的城內直道上,直接拐去了跨區的另外一條道。
“哎——”全塘在馬車裡晃悠了小半個時辰,好容易看見城門,這才抻了個懶腰收回許多思緒。
巴西宕渠李氏殘存的的這一脈,得虧是把個能人生成了女娘,不然……
她雖然資質卓越,可也暴露出貪心太過,遇事就想“一勞永逸”的兩大缺陷!
這樣一番隻有三分依據的“危言聳聽”,又想讓太子知道她的能力,又想讓太子罩著顧氏和李氏逃離眼看要掀起的波瀾,順便還想把君姑和丁氏一起打掉……
嗯——差點忘了,她還順便收了顧毗那傻小子的忠心,進而大大降低收服整個顧氏的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