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齊戎負責大吳在外的奸細,兒子齊亭自然能得到外國的消息,聞言搖搖頭“司隸並無分兵或者仍有屯兵的消息傳來。”
齊亭話音一落,室內又陷入一片沉思的靜默。
月上中天時,幾人也沒議出個子醜寅卯,最後孫放覺得疲累的不行,拍板道“明日去樂平郡駐防!耶耶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如何!”
有陛下派給他的一千羽林衛,再加上他自己三百親兵,孫放不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亂。
翌日,孫放嚼著隨行太醫帶的緩解渾身疼痛的藥丸,便按時啟程了。
他們進入樂平郡後,在少山一帶遇到了出使西蜀的使團一行。
孫放知道他們對這場戰事的作用更大,便命兵士把過清水的橋清出來,讓使團先行。
使團的主使和副使三人都來與孫放道謝,因著使團帶了大量財物要送於西蜀權臣,哪怕都是馬騾拉車也無法快行。
正巧橋頭柳下有個茶亭,四人便在亭中閒坐烹茶,或明或暗的交流了下消息。
作主使的宗正看孫放麵色難掩疲態,囑咐了幾句後,見使團都已過橋,便起身帶著石禰和許仲兩個副使啟程了。
孫放看著周圍等了半天的路人越聚越多,也翻身上馬,迅速過河將橋讓了多出來。
因為是戰時,全大吳所有郡縣都重啟宵禁,被阻了半天,很可能趕不上城門關閉之前進城的行人們,雖然心中許多焦急,嘴上是不敢抱怨一句的。
他們走不多遠,就會遇到頻繁往來的軍遞,趕緊避到道邊。要是真有反應慢的被踏死,闔族不被追究阻擋軍遞的過錯都算幸運!
幸與不幸都是靠著參照物對比著,才能有所體會。
天色漆黑時,果然被和順縣城關在門外,不得不以天為被、露宿於野的行人們,對比著城中人可以安穩的睡在家中,覺得自己一路不順。
而竭力抵抗了豫州軍六天,終於因簡易“甕城”施工太過倉促,被坍塌的石牆壓住的扶溝縣守兵們,好似被板磚拍了個肚裂眼突的老鼠。他們瀕死時望著璀璨的蒼穹,心中是否有怨呢?
無數豫州軍踏著壓在這些守軍身上的牆麵衝進縣城,與負隅頑抗的守軍巷戰。
一個生命力頑強的小兵口吐血肉,撐過了這一波折磨,意識清醒的與即將踏上石牆的桓景四目相交。
無名無姓的小兵下頜微微翕動,嚼著自己的肺腑,好像在說些什麼。
二皇子桓景隻有皮靴邊緣有灰,用犬齒狠咬舌尖,以防自己吐出來。
皎月映著幾乎同齡的兩個人都是眸光清冽,不過一瞬的對視,卻比萬年還長。
最終桓景被親兵推了一把,堅定的踏上石牆。
在路過小兵的瞬間,桓景手中嶄新的環首刀冷光劃過,斬斷了第一個活人的脖頸。
頸骨斷裂的聲音清脆,是把好刀……
“……
從此疾離一切數,猶如薪儘盛火滅。
妙色湛然常安隱,不為衰老所滅磨。
無量疾苦不逼迫,壽命長存無終極。
無邊苦海悉已度,不隨時節劫數遷。
快哉如來超三界,生死輪回不複惑。
汝莫觀我永滅度,猶如須彌跱大海。
純陀我今當泥洹,平等正法永安樂。
諸明智者聞斯義,諦了分明不憂戚。
莫以生死危脆身,微淺智慧測量佛。
我身真實處安隱,唯是天尊能諦了。
……”
一燈如豆,映著佛畫上佛祖金眸閃爍,也照出參拜眾人身下如心思一樣鬼魅的黑影。
隻有跪在燈下的孫鑠如沐佛光,更顯得他吟誦的《大般泥洹經》,聲轉於吻,玲玲如振玉;辭靡於耳,累累如貫珠矣。
他們這一行原本計劃慢慢走、細細巡,年前再回廣固。可蝗災乍現、戰事突起,忝為陛下心腹的王廙三人,生怕趕不上這風起雲湧的機會,便催著孫鑠趕緊走完一圈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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