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_甚獨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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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1 / 2)

吳堡是個軍鎮,有三分之一的常駐居民是羌人。鎮守此地的也是個世居於此的羌漢混血,中郎將馬萇。

這個馬萇是馬超的直係後代,也跟使團沿路遇到的每一個縣長那樣,先給使團一行人接風,然後將早就準備出來的一隊羌人行商介紹給他們。

出吳堡的界碑就出了東吳的國界,使團要穿過名義上歸桓楚,實際上羌人統治的地盤,需要有真正熟悉路線的行商帶著他們。這樣使團既不會迷路,一定程度上又能躲開桓楚的視線。

羌人行商漢話說得非常流利,簡單敘述過的路線與昨夜正副使三人研究的路線多有重合,宗正就拍板使團跟在他們後麵繼續前行。

心知此後很長時間內怕是睡不到榻了,石彌早早睡下。他進入黑甜鄉的時候,在昔陽縣的齊亭一行剛收到使團的回信。得知使團之中並無痘疫出現,三個幕僚這才鬆了一直懸著的心。

可得知樂安侯孫放急病薨於並州境內的並州刺史淩遠,得到確切的信兒後卻依舊哆哆嗦嗦的拿不穩手中的酒盞。

“東翁,稍安勿躁。”室內燭火被透過燈罩的細風搖曳,映得室內四人背影有些張牙舞爪,襯得年輕幕僚溫潤的聲音平添一絲鬼氣。

淩遠看他一眼,又迅速彆開視線,“那……那什麼察事司不會再派人來了吧……”

年輕幕僚溫聲安撫道“依著太上皇的脾性,該是換一個宗室繼任察事司統領。新舊交替之下,一時半刻的當是沒人再想來查了。”

聞言,淩遠才鬆的一口氣就被他下一句話又提起來“隻要那‘梁複’不再複活。”

一個不知道姓名真假的人,死死活活好幾回,招惹了孫放兩次親自來並州,也屢屢將淩遠等人的神經絞緊又彈鬆。

年輕幕僚對麵一人將酒盞順手一撇,起身就走。他下首的之人趕緊起身,朝著二人恭謹一禮,匆匆跟追著前者離開。

是時,明月被雲絮擦過,清亮的冷光照過他怒不可遏的麵容,眉眼與吳堡中郎將馬萇有七分相似。一直跟著快步前行的人一起上了一輛牛車,覺得安全了,他這才恨聲問道“咱們就任他們這樣驅使?”

“你有脫身之法?”先他一步上車的人,隱藏在黑暗中,隻有兩眼幽光閃爍,聽聲音竟然是並州彆駕羊瀾。

一直到羊瀾家的巷口,兩人都再無彆話可談,最先開口之人狠狠一歎,下車走了。

東麵的青州,永遠早於並州驅散掩蓋所有鬼蜮心思的黑暗。破曉時分,早起掙命的平民們已經可以對頻繁往來的急遞和軍遞熟視無睹。

可作為最終收信方的顧毗卻必須字斟句酌的仔細研判,直至孫放的親兵頭和腰都纏著素麻,舉著白封跪在他麵前。

一年半以前,顧毗親手寫下近百封的喪帖發出,他很清楚這是什麼。

愣怔間,代簦奔到近前,逾越尊卑,劈手搶過喪訊,急切的撕開赴告的白封,隻看了兩眼就痛叫一聲“東翁!”,撅倒在地!

赴告從他手裡散落,裡麵淚痕斑斑的字跡映入顧毗呆滯的眼簾

十月十七,世子壇席,足下亭等三人泣血頓首。

嗚呼!亭等盲矣!竟任刺者如入無人之境。累侯爺受痘疫,驟薨於病榻!

侯爺待亭等如子如侄,然侯爺生亭等不能竭股肱之力,薨未能覓得仇敵雪恨!皆是仆等無能!

痛何如哉!痛可言邪!

疫已散於縣中,城門日夜大閉。公雖已小斂,卻戰戰兢兢不敢妄動。萬望世子以國為念,勿以悲甚。

仆等涕沾衣袍,伏地頓首。

察事司在場的屬下和樂安侯府的侍者們都有所感,不敢去看那赴告,隻急急忙忙去扶代簦。

慌亂中,不知道誰撞了顧毗一下,終於將他驚醒。

“來人……”顧毗啞著嗓音,“去找世子回來……快去!”

樂安侯世子這幾日都被請去赴宴,顧毗一喊,就有樂安侯府侍者哭喊著往門外跑去叫他回來。

侍者呼聲遠去片刻,代簦終於幽幽轉醒,麵色煞白的問立在一邊的顧毗“東翁……東翁真的……?”

顧毗點點頭,將那信箋交給他。代簦抖著手,花著兩眼終於看完,哀哀一歎“痛煞我也!”

樂安侯世子飛奔回府後,又哭又喊,一陣兵荒馬亂。顧毗眼見著他被伺候著穿上“斬衰”,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素服,心有戚戚,勸道“世子,且忍忍哀聲。先去報與陛下吧……”

宗室如何治喪,察事司何人接手,更重要的是昔陽縣痘疫如何處置,都是陛下才能決斷的棘手問題。

顧毗一直幫襯著到了夜幕低垂,樂安侯府的喪儀大概都齊了,見世子還在宮中未歸,不好再住在這裡,便準備回顧氏主宅。

臨走時卻被一日老了十多歲的代簦狠狠攥住胳膊。瞪著通紅的兩眼,代簦咬牙切齒的忍著悲意“恕某無禮,煩請顧侯代為引薦定侯夫人!”

知道他也許會跟著世子去接樂安侯回來,很可能明天頂城門開就要出發,顧毗無奈點頭,帶他去了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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縈芯今日艱難學完《史記·夏本紀》,時候略晚,便留了全德吃晚飯。席間,師兄妹二人就“萬法是否殊途同歸”的哲學問題展開了友好辯論,正遇到顧毗帶著代簦來拜訪。

全德皺眉,覺得師妹的小叔子無禮,大晚上來就算了,還帶了個沒有投過拜帖的外男。

阿牧往前門去迎二人,師兄妹二人也往前廳走。十月的天時見短,燈火照著代簦外罩的麻衣昏黃,給縈芯看一愣。

待到四人分主賓在前廳落座,顧毗一說孫放突然病故,給縈芯嚇了個渾身起雞皮疙瘩!

“簦冒昧,還望定侯夫人恕罪。”代簦都四五十了,給縈芯一禮到地,縈芯跪坐著躲閃不及,隻得還他個半禮。

可代簦這一禮並未行過就起,伏在地上咬牙切齒道“侯爺乃是被間諜暗害!此恨不報,簦誓不為人!冒昧前來,乃是求夫人與簦同往,徹查此事!萬望夫人先國後家,勿要拒絕!”

“不可!”

縈芯一愣還未作答,竟是顧毗和全德一齊斷喝拒絕。

全德比較方正,代簦一句先國後家讓他無法立刻說出拒絕理由。倒是一路上略微發現代簦目的的顧毗沉聲道“報國是我等男子的事。先時侯爺同嫂嫂求畫時,已經答應毗不會再牽扯嫂嫂,代兄這是要陷侯爺於無信之地嗎?”

代簦聞言心中大慟,伏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孫放誆縈芯的畫時,代簦就在門外聽著他與顧毗的對話。不過一月,猶言在耳,卻已天人相隔。

痛恨之下,代簦連一直對外封鎖消息的奸細之事都當著全德說了,縈芯有感於他與孫放的情誼,也是一歎。

可不提她根本不敢去千餘勁卒環繞都折了個郡侯的險地,就是因著自己這輩子沒打過疫苗,沒生過水痘的身體情況,肯定也是不能去的。

三人靜靜等待代簦哭夠,被阿牧伺候著淨麵後,縈芯才道“未亡人不過小輩,稱一聲伯。代伯與侯爺的情誼,怕是如孫周(孫策周瑜)同深。侯爺一生為國,此時正是國事稠溏之際,代伯當惜身以繼侯爺遺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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