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煎熬的第一晚總算是迎來了第二天的黎明。
天色陰沉,春天的雨季即將來臨。從窗外看過去,似乎整個世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蘇同學,醒了啊。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啊?”
此時,一夜未眠的秦言頂著有些難看的重眼袋走到蘇子曦的病房。他打著哈欠,衝著蘇子曦微微一笑。
一路上,其實在那場爆炸之後她對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聯接,而醒過來之後還能看到這個人嬉皮笑臉的站在自己麵前,蘇子曦第一時間也沒怎麼生氣。
儘管是他拉著自己坐上了這一趟死亡列車,但活著總歸是件好事。她點了點頭,說道“嗯,醒了。你昨晚是沒有睡覺嗎?你那邊有什麼收獲嗎?”
秦言笑了笑,說道“還能有什麼收獲,死人救不了了,活人也抓不到。自己還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了。”
他搖搖晃晃的走進房間癱坐在椅子上,語氣中儘是對此次爆炸案件的無奈與迷茫。儘管已經發生了一次恐怖襲擊,但是他很清楚這次行動並不是議會所做的。也就是說……
議會的人還是有可能會在這裡,鬨出什麼大動靜。
更何況,現任國務卿的兩個孩子都在這個小縣城裡。按照恐怖組織的思維怎麼可能不會鬨事?
“嗯……你說得也是。不過既然你也說了活人抓不到,那麼你應該也檢查過了吧。不過話說回來,都發生那場爆炸了,現場居然還有東西可以讓你推斷嗎?”
“需要聽一聽我和東方老師的推測嗎?”
“……嗯。”
秦言歪過腦袋,盯著蘇子曦笑笑“真沒想到啊,蘇家大小姐竟然對這種慘狀沒哭也沒鬨。如果你不是一位女士,或者說不是被圈養在蘇穆莊園裡的大小姐,你恐怕也能成為一位偵探,或者是一名特工呢。”
蘇子曦沒有笑,她沉默了一會後說道“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在車上那些奇怪的情況,以及你的答案。”
秦言點點頭,隨後將房門合上,隨意的躺在椅子上看著蘇子曦,道“請說。”
“首先,這起爆炸式的恐怖活動,在後排車廂裡活下來且幾乎毫發無傷的人,都有誰?”
一句話,讓秦言臉上原本布滿的笑容在頃刻間凝固了。他捏著下巴,停頓了好一會之後,才緩緩的開口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後麵的事情我被炸暈過去了,對那場爆炸之後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是在那之前的事情,一切都是可以解釋過去的。”
“那個時候,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吧?那個窗外的女人曾經和另一個女人好像有過什麼不好的摩擦。我記得她在最後說過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間。”
“我姑且不去在意那場摩擦的起因,就說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次的矛盾結束了,為什麼那個女人最後卻突然出現在車窗外麵去了?”
“列車上唯一一個可以手動打開的窗戶就是洗手間的窗戶,因為要保持洗手間的空氣清新。而且在那場衝突的末尾,女人說了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間。”
“你是懷疑……那個男人是凶手?”
“十有八九。”
蘇子曦的表情非常嚴肅,她緩緩地說“在那衝突結束之後,列車也駛入了一條隧道。而不斷碰撞的噪音給予了他完美的作案掩護。”
“可是,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不明白,一個人為什麼能在列車外蕩這麼久?如果說凶手在闖進衛生間將女人綁住,然後再推到車外,且不說這一切的行為隨時都有著暴露的危險。”
“女人在被推出車外之後,她曾經在車廂裡準備實施救援的時候突然貼在窗戶上。窗戶的受力也隨之增加了一個人的重量,單單破窗錘壓根就無法擊碎窗戶。那麼,是什麼力量才讓她能夠在絕對速度下控製自己的身體?”
“這一點,我沒有去觀察現場,至今我也隻是猜測。猜測她的脖子估計也是被同樣的捆住了,所以在前後兩處的拉扯中才將女人整個扯斷。”
“也就是說……殺人者從一開始,就不是一人所為。而且在殺了女人之後,爆炸很快就產生了。這場爆炸來得太過及時,在最後這兩節車廂的所有人都慌亂逃跑的時候,造成了最大麵積的傷亡,或許順便也掩蓋了一部分的證據。”
蘇子曦的目光非常嚴肅,身體已經恢複到亞健康的她,臉上的白皙依然是病態的蒼白。她一直看著麵前已經困得可能隨時趴在這裡睡覺的秦言,眼裡充滿了疑惑。而那兩片窗簾,也悠悠然的緩慢擺動。
刹那間的沉默之後……
秦言笑了。
這次的笑容不同於以往的溫柔,而是笑的很魅。很難想象,一個困得可能隨時會睡著的人會露出這樣輕佻的笑容。
“我果然沒看錯人,你是真的很仔細,很會洞察任何不對勁的事物。”
蘇子曦不發話,繼續看著秦言那張魅惑的臉。
“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