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整個盈息堡至高無上的領主大人竟然在一張輕飄飄的信紙前唉聲歎氣,這要是讓烏瑟麾下的騎士看見了絕對會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自從暮燈領回來之後,烏瑟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但當威斯海德的信真的送到自己手上時,黑騎士仍然覺得煎熬無比。
烏瑟孜孜不倦地培養學徒,不是他有多麼好為人師,而是為了享受著他人的崇敬與愛戴,他會儘一切可能營造眾星捧月的氣氛哪怕僅在自己的領地也好。
正是因為有著大量的學生為他搖旗助威,造勢宣傳,盈息堡領主的名聲才能響徹永嵐之國。
迄今為止的全勝戰績,追隨者們吹捧起來的不敗金身.
不能失敗,絕對不能輸,如果失敗的話.所有的榮耀都會離自己遠去了。
但他又想不出應對的辦法,威斯海德的強大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料,烏瑟自認為在永嵐之國,也是屬於上乘的大騎士,或許有人比自己更強,但絕對沒有人能穩贏自己,更遑論碾壓了。
隻要不去主動挑起衝突,烏瑟便能高枕無憂。
然而突然冒出來的威斯海德一拳打破了他的舒適區,不僅強得逆天,還是要進行稱王巡禮的騎士職業,就算烏瑟不去主動招惹,奈何威斯海德帶著巡禮的大義而來。
無法拒絕稱王者的挑戰,必須給出回應。
而若是單挑的話.早已有了結果,上一次威斯海德給了自己麵子,這次恐怕沒有台階可下了。
所以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條路,那就是順從,而且不隻是一般的臣服,還必須得是傾儘全力支持,最好表現的是認可威斯海德的理念而順水推舟。
隻有這樣,才能將自己認慫的行為合理化。
烏瑟站起身來,再次看了看來信,終於做出了決定,敲響喚鈴:
“把拉法提叫過來。”
片刻之後,亮銀色碎發的年輕騎士推門而入,向騎士領主恭敬行禮:
“烏瑟大人,您叫我嗎?”
隻見烏瑟站在落地窗前,負手而立,淡淡道:
“嗯,清輝公的巡禮,已經快到最後階段了,大量的反對者已經前往了【嵐之心】,他也打算前往【嵐之心】了。”
拉法提一愣,道:“這麼說,清輝公真的有可能當上騎士王了?”
“.還不能如此斷定,不過在清輝公前往【嵐之心】的途中,還有我們盈息堡呢。”
烏瑟轉過身來,用炯炯有神的眸子注視學生:
“拉法提,你跟清輝公接觸得最多,認為他可有成王的氣量?”
“大人,如果用我的話說,那清輝公就是天生的騎士,生在帝國反倒是一種損失,他的戰鬥風格實在是太狂野了,完全就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還有那一往無前的姿態.”
拉法提毫不掩飾對威斯海德的欣賞之意,滔滔不絕地誇讚起來,隨後又注意到領主的臉色,遲疑道:
“烏瑟大人,您這是在打算”
“嗯。”
烏瑟點了點頭,說道:
“其實我對農奴製度也頗有微詞來著,清輝公提出的改革我覺得很是不錯,而且他不是向我們許諾過一場浩大的遠征嗎?”
“或許,加入到清輝公的隊伍中,幫助他得勝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拉法提:“啊?”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您不是專門從農奴找出優秀苗子來的嗎?
盈息堡管轄下的農奴雖然過得沒那麼苦,但規模可謂異常龐大。
已經形成了【農奴——學徒——騎士】流水線產業,是盈息堡的重要的血液來源。
農奴製不該是我們盈息堡體係的根基嗎?
不過拉法提沒有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作為烏瑟的好學生,他當然是支持主君的決定:
“如果這樣的話,您就是第一位加入巡禮陣營的大騎士了。”
烏瑟聞言笑道:
“這樣正好,不正說明我們雪中送炭嘛。”
跟著威斯海德一起去攻打【嵐之心】,對烏瑟有百利而無一害,也是唯一解了。
成王巡禮的失敗者會身敗名裂,但支持稱王者的人則不會受到追究,各自散去就是了,烏瑟最多被扣上一頂識人不明的帽子,被其他大騎士嘲笑一番。
不過這種嘲笑是很輕微的,最多也就是私下裡提一提。
大眾輿論隻要發動麾下勢力進行歲月史書,自然可以洗刷汙點。
而若是威斯海德真能順利入主【嵐之心】,坐上騎士王的寶座,那就證明烏瑟慧眼識珠,是最先站在騎士王這邊的大騎士,更好!
隻有小贏和大贏之分,反正都是贏!
“拉法提,你跟清輝公有故,就委托你先去接觸了,我們還要做一些準備,不過盈息堡的關卡,已經不會阻礙巡禮隊伍了。”
烏瑟這麼一想,也不覺得有多麼憋屈了,當即敲了敲桌子,說道。
“是,您的意誌我必會傳達到!”
拉法提立即領命離去。
於是不久之後,一道消息颶風般席卷了永嵐各地。
盈息堡領主烏瑟宣布支持威斯海德稱王,率部加入了巡禮隊伍。
這令許多觀望的騎士領大為驚詫,儘管威斯海德看似一路勢如破竹,但真正具有底蘊的大騎士還沒有站隊,那麼說明成王之旅還不能下定論。
原以為會成為巡禮之途上激烈交戰點的盈息堡一槍不開,直接化身帶路黨,迎接巡禮大軍輕鬆跨越天險入關。
被我們寄予厚望的【黑騎士】烏瑟投了!
烏瑟的選擇超出了大部分人的預料,在他們看來,盈息堡領主應當會是堅決的反對派才對。
打都不打就直接投,難道烏瑟大人就這麼認可清輝公嗎?還是說對異國人的統治有所期待?
無論外人如何揣測和驚訝,都不能改變的事實是巡禮隊伍暢通無阻地穿越了盈息堡的天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