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是淩晨時分，土根家的堂屋裡依舊燈火通明。
土根娘曲卷在方桌旁的紅圈椅裡，哈意連連。靜等她的寶貝兒子土根的歸來。
“娘，我回來了。”
土根放好洋車，腳步輕輕地走到娘親的跟前，柔聲說道。
“回來就好，你把虹影姑娘送到家了吧！”
“送到家了。”
“那就好，省得她爹娘惦記。”
“娘，我都多大了，您還當三歲小孩樣守護著，好像孩子永遠長不大一樣。”
“多大了在娘心中也隻是一個孩子。”
“唉！當娘的都是心賤，兒女在哪兒心都會跟到哪兒。人常說，兒是娘的心頭肉，兒行在外母擔憂。”
“好了，不扯這些沒用的啦！你坐下來給娘說說你和虹影的事兒吧！”
土根娘示意土根坐在旁邊的板凳上。
“中，娘！”
土根瞅了一眼滿臉愁雲的娘親，在旁邊的板凳上坐了下來。
“虹影找著婆家了嗎？”
“沒有。如果找著婆家的話，她肯定就不會找我，苦苦等了一下午了。”
“這倒是。那你沒問問她，因為啥當初說退親就退親，是找到比咱更好的人家了嗎？”
“我問了，我倆之間鬨了點小誤會，沒有特彆大的事。”
“小誤會？”
“這麼說你倆和解了？”
“和解是和解了，隻是虹影說如果想和她結婚，至少需要蓋一間新瓦房，家具有沒有都行。”
“那人家要求還不算太高。可你這一年多東跑西顛的，也沒見你掙到啥錢。再說了，結婚蓋一間房哪行，再少也待蓋三間。”
“是這個理，娘。所以，我沒敢應她。”
“根，虹影姑娘好容易回頭了，你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給她說，等錢攢夠了再和她結婚，先緩一緩。”
“她說，每天給她說媒的都排著隊，她每天都隻能用裝病敷衍那些媒婆。我如果不搶先一步，總有一天會被彆的男人搶跑的。”
“蓋三間房往少了說也得三四千塊錢，你往哪弄這麼多錢。你大哥二哥結婚時都已借了個遍，輪到你也隻能單打獨鬥了。”
“娘，不過虹影告訴我一個既省錢有能快速結婚的辦法。”
“啥辦法？快說說給娘聽聽！隻要能把兒媳婦取到家，怎麼著都值。”
“明天我倆一起私奔！”
“明天？乾嘛那麼著急！你去西屋看看你爹那副病懨懨的樣子，估計你出去個月兒四十，回來就看不到你爹了。”
“你明個兒給虹影解釋一下，說給你爹治好了再一塊出去打工，問她可不可以。”
“娘，虹影這次有點死心眼，說明個兒如果不能和她一塊兒私奔，就永遠不要找她了。她隨便找個人就嫁了。”
“虹影這姑娘看著蠻善良的，心咋這麼狠。這不是把我家根往死路上逼嗎！”
“根啊，這事還是你決定吧！娘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
“根啊，真是難為你了，一邊是你的親爹，一邊是你最疼愛的女人。”
“娘，您睡吧，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
“好，娘去睡了。你也睡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活人永遠不會讓尿憋死的。”
土根望著娘親憔悴不堪的背影，心裡不禁湧上一陣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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