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寵愛之玉埋深宮!
坤寧宮中,一名女孩子百無聊賴地翻著書,秀眉微蹙。
小小的年紀,臉上還有幾分稚嫩,可是她卻儘量讓自己顯得嚴肅端莊一些。
這樣的壓抑和克製,讓她看起來多多少少有些彆扭,讓她原來光彩奪目的容貌黯然失色。
她頭上的飾物雖然不是很多,可是眼力勁兒好的人能夠一眼看出,就這少許點綴她容貌的物件兒,可以說得上件件價值連城,皆出自全國頂尖的能工巧匠之手。由此可見,她身份的非同一般。
她輕輕歎了口氣“唉……”
女孩兒身邊的宮女往前湊了一步,道“皇後娘娘,是不是想皇上了?”
這名女孩子不是彆人,正是當今皇上朱見深的皇後,吳氏。
新婚未久,而且吳氏又是京城裡盛傳的美女,就算朱見深早經人事兒,但是麵對這樣初開綻放的花兒,無論如何,都應該有些食髓知味的迷戀,然而,情形卻恰恰相反。
吳皇後撅著個小嘴兒“蘭馨,本宮長得不美嗎?”
宮女蘭馨道“娘娘,彆看奴婢年紀小,可是在宮中也待了些年月,說句放肆的話,兩代主子的樣貌,奴婢幾乎一一都瞧見過,雖然個頂個的美人,不過和娘娘比起來,還是略遜三分的。娘娘輕嗔薄怒的樣子,彆說男人了,就我這麼個小女子,都看著心動。如果娘娘翩然一笑的話,更不知能勾走多少男兒的魂魄呢。”
聽到這樣的誇讚,吳皇後非但沒有開心,眉頭反而擰得更緊了,道“那為什麼大婚到現在,除了第一晚,皇上連正眼都不瞧本宮一下,天天往那個女人那裡跑。她有什麼好的,長得人高馬大的,哪有一點女人的小巧樣子。如果僅僅是長相身材也就算了,但是她的年齡幾乎跟皇太後差不多大。聽說朝臣們都開始議論,就因為這事兒,皇上已經斥責了好幾位大臣。皇上可是要做一代聖君的人,怎麼能成天和她攪和在一起呢。”
蘭馨緊張地看了看門外“我的個千歲娘娘哎,小心隔牆有耳,這宮中,可都是她的耳目。奴婢聽說,宮裡麵,無論誰,大小事兒惹了她的,都會被她加倍找補回來的。想當初還在太中的時候,先帝爺曾經想杖斃了她,皇上拚著太子之位不坐,也要救下她。後來太後娘娘曾經想懲處她,結果,皇上寧願母子之情不念,也要護著她。經過這幾次鬨得人儘皆知的事情後,隻要她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連太後娘娘都忍讓她三分呢。”
一聽這話,本來一臉自怨自艾的吳皇後執拗著,一副小雌虎的英氣“她在宮中經營多年又怎樣,有皇上寵著她又怎樣,不管怎麼說,本宮是大明朝的皇後,正主,她彆犯丁點兒錯誤,隻要給本宮揪到錯兒,本宮絕不會看誰的麵子。”
正說著話兒,門外的宦官尖著嗓子道“皇後娘娘,安妃娘娘前來問安。”
吳皇後道“請進來吧。”
“安妃娘娘,您裡麵請。”
見有人前來問安,吳皇後端坐了身體,正了正頭上的飾物,目視著正前方。
一陣輕巧的碎步聲後,一名宮裝麗人來到了她的對麵。
宮裝麗人落定身子,雙手拘前,欠了欠,道“啟祥宮姚氏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安康。”
待宮裝麗人請安完畢,吳皇後趕緊站起了點身子,道“安妃妹妹好,來,坐,坐,本宮正閒悶得慌,發愁沒人說話打發時間,可巧你就來了。規矩甚多,本宮一時半會兒也無從適應,倒是這晨昏定省,本宮著實喜歡,能天天看到妹妹們,大家聚在一起,聊聊體己的話兒,也不會覺得這冷清。”
宮裝麗人道“皇後娘娘何出此言?妹妹怎麼聽到了點鬱鬱寡歡的味道來呢。”
吳皇後道“鬱鬱寡歡,在進宮的這段時間裡,就沒有能讓本宮開心起來的事情。本宮有一事兒問妹妹,最近這段日子,皇上有沒有寵幸過你?”
宮裝麗人俏臉微紅,似乎羞於回答一般,並沒有出聲,隻是垂下了頭,輕輕搖了下。
吳皇後道“還不是,妹妹如果不常到本宮這走動走動,可不得活活把人憋死。想當初,在得知自己將要嫁給皇上的時候,真不知歡喜到什麼地步。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最特彆的男人,誰不想得到他的寵愛。本來還幻想著自己總算乖巧懂事兒,雖說佳麗如雲,皇上總能多多少少憐愛一些。現在看來,幻想破滅了,皇上連一點點的憐愛都不曾給過我們,他把我們放在了一個巨大的冰窖中,哪怕我們雙手緊緊抱住自己,仍然無法抵擋無孔不入的寒冷侵襲。宮裡的夜,太長了,也太冷了。”
安妃的眼中噙著淚,像是產生了共鳴,她的頭埋得更深了,貝齒重重咬著下嘴唇,卻道“妹妹我……妹妹我不覺得。”
這句話,安妃說得很艱難,嘴裡麵滿是苦澀。
“真的不覺得嗎?妹妹,難道你真的不想得到這個全天下獨一無二的男人的寵愛嗎?”
“皇後娘娘,彆問了,彆問了。”
“皇後娘娘,大婚剛過,有這麼多的苦水要倒嗎?”
話音未落,另一名宮裝麗人伴著頭頂玉飾清脆的碰撞聲,也來到了吳皇後的麵前“長春宮張氏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安康。”
吳皇後道“原來是德妃妹妹,蘭馨,伺候德妃娘娘坐下。”
德妃施禮的動作大而化之,很像她的性格。在拿捏著坐下後,德妃像吳皇後道“皇後娘娘,切莫怪責門外的公公沒有通稟,是妹妹仗著和皇後娘娘關係走得近,恃寵而驕。聽到你們在裡麵聊得投機,想貓著步子湊近了探聽是什麼話題,這不,就闖進來了。”
吳皇後道“本來本宮正要責問,原來是妹妹,既如此,本宮就不再追究了,不過,這些宮中的規矩,可破壞不得哦,要不,本宮就沒辦法管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