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寵愛之玉埋深宮!
朱見深也笑了,不過他趕緊止住了笑,此時絕對不是該出現笑容的時候。當然,他笑,也是被楊勝出乎意料,與自身外表形體極為不相符的外強中乾表現所引。想起楊勝剛才的一串英武雄姿,朱見深開始來氣,這楊勝怎麼說也是堂堂一名千總,居然被戰馬跨越低矮障礙物顛簸地把羽箭放飛得失去了準頭。
“很好笑嗎?恩?”
朱見深的聲音出現在了演武場的上空。
他拿出了帝王的氣魄,這聲嗬斥嚇得所有人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響。
“朕問你們,很好笑嗎?”
“回稟皇上,不。”
“知道不好笑就好,希望你們不是五十步笑百步。楊勝,第二箭。”
楊勝偷偷瞄了朱見深一眼。
沒想到,他的眼神居然和朱見深對上了,朱見深正死死地盯住了他。
他趕緊閃開,黑色的臉嚇出了慘白色,他不得不搭上第二根羽箭,雙臂一較力,弓似滿月,雁翎羽箭如趕月流星,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奔一百五十步外的箭靶。
這一箭在靜極了的演武場中,發出了颯颯的破空風聲,很有些殺氣。
可惜,這支箭虎頭蛇尾了。
“嘟……”地一聲,雁翎羽箭上了靶盤,箭尾亂顫。隻不過,它存在的地方偏了許多,在靶盤的右下角,距離射空隻有一個拳頭寬。
第二支箭的滑稽程度不比第一支箭遜色多少,但是已經沒有什麼人再笑了。
楊勝的脊背在發涼,他決定無論如何最後一支箭一定要正中靶心才好,隻有那樣,才不至於讓臉色已然發黑的朱見深雷霆震怒,他把第三支箭搭上了弦,正準備拉開。手臂內側卻傳來了一陣陣劇痛,裡麵的那根筋好像擰著了一般疼痛難當,居然連一絲絲力氣也用不上來。
當他咬緊牙關想拚力一搏的時候,戰馬早已馳騁到不利於發箭的角度,楊勝猶豫了一下。就隻這一下,連最後出手的機會也錯過了。
朱見深再也無法容忍下去了,他暴跳如雷,衝著站在最前方的方陣大聲吼叫“朱永,撫寧侯朱永在什麼地方?”
王侯方陣的左手邊,有人群向兩邊閃去。一名通身著亮銀鎧甲,身披墨色披風,紮眼異常裝扮的人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跪倒在地,雙手向前伸直,道“皇上,臣在。”
“你是乾什麼吃的?屍位素餐嗎?你是京營的總兵官,京師的軍務。大都歸你管,難不成你的下屬都是這副德性?他們是不是你調教出來的?”
“皇上,臣……”
朱見深不容朱永辯解,繼續道“假如有一天,蒙古人打到北京城下,朕還能指望這樣的武將保護朕。保護北京城近百萬的百姓嗎?朕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武備可以拉不開弓、上不得馬的地步,他楊勝精力旺盛。一下子娶了兩個女人,勁兒是不是都用在女人的肚皮上了?你們知道不知道,朕今天對你們武將寄予了多大的厚望。你們就是這麼報答朕的嗎?朕國庫裡的銀子就養了你們這幫子人嗎?朕非常失望,失望到了極點。”
點將台上,朱見深走來走去。走來走去,看得台下的人個個肝兒顫。
自朱見深登基以來。從未發過如此大的火,王侯武將們真怕朱見深氣急,舉起手中的天子劍,開始斬殺朝臣之始。
練武場上靜得隻有剛才那匹戰馬的鼻息聲。
突然,一隻狗叫了起來。
這隻狗一叫不要緊,其他的狗像是被傳染了一樣,比賽似的一聲高過一聲。
“來人呐,把那些狗全部給朕打死。然後,誰帶來的,誰領回去,掛在各家門前,不滿一月,不許取下來。誰若是取下來,就把他給朕掛上去。”
“是,皇上。”
十多名禦前侍衛手扶著佩刀,向遠處跑去。
待過了近一頓飯的工夫,傳來了狗的哀嚎聲。
禦前侍衛們開始屠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