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寵愛之玉埋深宮!
黃太醫的話震撼著他身後的太醫們,決定殺身成仁的人的勇氣是無法想象的。但是,朱見深並沒有這種感覺,他隻不過把黃太醫看做殺害小皇子的直接凶手,道“難道你以為你死了便一了百了了嗎?做夢。你死了你的家人還在,朕要用你家人的腦袋祭奠朕皇兒的在天之靈。”
“噗……”黃太醫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那一口血濺落到不遠處的地麵,頓時,整個屋子裡都彌漫著腥臭無比的味道,可見毒性之猛烈。黃太醫歪歪斜斜地跪著,道“皇上,請您再恕臣一個欺君之罪,因為臣知道自己最終難免一死,所以在小皇子出生的第二天,便通知家人遠渡重洋,漂流海外。”
朱見深徹底呆住了,黃太醫之所以有恃無恐,原來早早給自己留了後路。
黃太醫道“皇上,微臣要走了,但是在微臣臨走之前有一句忠言要告訴娘娘。娘娘,您早已過了孕育生命的年歲,如今以高齡產婦之軀,違逆天意懷上小皇子,本就冒著非常大的風險,娘娘手裡麵握著的,其實是輸贏各一半的賭局。當皇太後召臣回到宮中的時候,微臣想阻止已經是不及,所以隻能靜觀其變,祈禱上天能夠眷顧,可是如今,不但小皇子的性命沒有保住,隻恐怕,娘娘您再也沒有生育的能力了。”
黃太醫的這番話不啻於晴天霹靂,生生應驗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的話。朱見深聽到後,天旋地轉,急火攻心,差一點背過氣去,他急走兩步。飛起一腳踹向黃太醫的胸口,大吼道“奸佞小人,奸佞小人,不……絕不可能……”
劇毒已經滲進黃太醫的四肢百骸中,就差一點便劇毒攻心,朱見深挾著憤怒的一腳無異於給他貼上了閻羅神君的催命符。黃太醫慘叫一聲。仰麵摔了出去,身子抽抽幾下,嘴角沁出了一團烏黑的血,兩眼一翻,再無一口氣進出。
朱見深視而不見,衝上前。對著他的胸口、頭臉使勁踹著,踹得汙血四濺。時不時還能聽見胸骨斷裂的“哢嚓哢嚓”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的眼珠子瞪得像牛鈴一般大,不相信這是真的。
朱見深依然不解氣,道“來人呐,把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給朕拖出去,懸屍午門。示眾百日。”
“百日?”當下,天已經開始悶熱起來,百日的話。估計黃太醫身上的肉能全腐壞掉,變成一具枯骨。
宮人們哪曾見過朱見深如此猙獰如此殘暴,所有人不自覺地一點一點往後挪,生怕來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直到這時,他們才對“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有了新的認識。朱見深雖然心性善良,可他畢竟是君王,全天下擁有生殺予奪大權的,也就隻有他一人而已。
朱見深指著太醫們道“滾……你們這群屍位素餐的庸醫……朕不想再見到你們。”
當朱見深發話的同時,太醫們以極靈活的身法,去得比來時還要快,眨眼間的工夫,跑了個一乾二淨。
小皇子暴亡、從今以後再也無法生育的雙重打擊讓萬貞兒幾乎瘋掉,她癡癡呆呆地道“皇上,請把臣妾的孩子給臣妾,他隻有在嬰兒床上才能睡得香甜。”
朱見深道“愛妃,咱們的孩子……他已經走了。”朱見深已經是極度傷心,但是他見到萬貞兒的狀況,不得不咬牙忍住不斷襲來的悲傷,先勸住萬貞兒。
萬貞兒搖著頭,道“不,沒有,他沒有,他隻是睡著了,皇上,你看,他睡著了都不忘記笑,他是一個愛笑的孩子。”
一邊說,她一邊神情怪異地笑著往朱見深靠了過去。
朱見深見狀,趕緊把小皇子往不遠處的汪直方向一送。
汪直領會了朱見深的意思,快跑兩步,接過小皇子的屍首。
朱見深道“汪直,快,把小皇子送走。”
“是,皇上。”
“不……”萬貞兒張開雙臂,尖叫了一聲,向汪直撲過去“汪直,你要乾什麼,本宮不許你把佑康帶走,佑康是我的孩子。”
朱見深攔住了撲過來的萬貴妃,向在場的宮人們道“你們都出去,貴妃娘娘需要休息。走,把有關佑康的所有東西都拿走。”
萬貞兒雙眼直勾勾看著汪直退去的地方,張牙舞爪,形同瘋子,表現得極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