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心道“萬貴妃居然厚顏無恥到如此的地步,看來越是可惡的人,她的行徑就越是可恥之極。”
然而,他的臉上卻不能有絲毫的顯露,張敏強壓住心頭的怒火,以一種恭維的口吻道“娘娘慈悲為懷真是感天動人,若是上天有知,一定會為娘娘記上一功,替您增福添壽的。”
萬貞兒道“唉,本宮根本沒有祈求能夠如此,畢竟,他的死多多少少都與本宮有關,但是本宮又不得不下這個狠心,真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啊。好了,這回事真的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們都下去吧。”
當從宮室裡退出來,張敏抬起腳,下意識地想快步離開,找懷恩商量商量。
此刻,他能想到的人便隻有懷恩。
他甚至是連周太後都沒有指望。
隻走出兩步,他又停了下來。因為,他現在正在趯台,四麵環水,懷恩正在宮中,哪裡就能見得到了。
更何況,他的身後多了兩條甩不掉的尾巴。
這兩條令張敏煩惱的尾巴當然是甩不掉的,因為香婉和辛鳳兒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們在退出房間後,幾乎是用小跑的,緊跟上快步離開的張敏。
對於香婉和辛鳳兒的舉動,張敏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在他看來,兩人不過是嚴格地執行著萬貞兒的命令。
張敏用餘光掃了掃香婉和辛鳳兒,香婉和辛鳳兒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脖子上雖有衣領遮掩,但是還是能看得到手指的抓痕,而且,她們的褲子沒有衣服遮掩,破了幾個口子,雪白的肌膚都露了出來,幾乎可以說是若隱若現,春光乍泄了。
張敏稍微有些納悶,心道“聽說這香婉在萬貞兒幾名近身侍女中是最不同的一個,她性子溫婉,不過是對萬貞兒唯命是從俯首帖耳罷了,按道理來說,不會是如此厚顏無恥的女子,即使是要緊盯著我,應該也不得不趕緊先回到住處換一身衣服遮遮羞才是。”
想到這裡,張敏故意一邊踱著步子,一邊側轉身指了指香婉和辛鳳兒的衣服,道“兩位姑娘,你們需不需要……”
他的意思很明顯,但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香婉和辛鳳兒雖然羞紅了臉,但是卻寸步不離他,亦步亦趨地跟著。
張敏皺了皺眉頭,心道“這下可如何是好?瞧她們二人樣子,是不準備讓我離開她們的視線了。萬貴妃雖然命她們跟著我,也不至於這樣吧。哎,不對……”
他的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閃,閃過一個想法。
“難不成……難不成她們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嗎?”這個想法其實很荒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像他這樣一個一直待在爭鬥漩渦當中的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比彆人多想百步的人,能夠在朱見深還是太子時候便伺候一直恩寵不衰無險無憂的人,卻一廂情願地認為自己這個“荒誕”的想法“不荒誕”,甚至是很有可能的。
他相信了自己想到的這一點,卻裝作沒事兒人一般,保持著當前的步履速度,朝著自己歇息的地方而去。
今兒個晚上,皇上在“家宴”上喝了太多的酒,所以,早就沉沉睡下,並且身邊有程歡照顧著,他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在走出了一段路後,張敏突然驟停,轉過身向香婉和辛鳳兒問道“我說兩位姑娘,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問我?”
香婉和辛鳳兒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能連聲道“沒有,沒有,張公公。”
張敏毫無征兆的急停,讓有些心有旁騖的香婉和辛鳳兒差點撞到了一起。她們雖然在平日裡從彆人的口中得知張敏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是這件事情畢竟管乎很多人的身家命運,往大了說甚至是朝廷的前途未來,她們不得不慎而又慎。剛才之所以跟著張敏的身後,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能知道張敏的內心想法她們也就不必做出這般無奈之舉。
當張敏突然問及她們的時候,香婉和辛鳳兒兩人根本就沒有應答之詞。
見此情形,張敏更是對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於是,他決定冒險進行進一步的逼迫,她轉過身來,麵對著香婉和辛鳳兒,道“姑娘們這是要去哪兒?應該不會和我順路吧,我不著急,如果你們急著去辦什麼事情的話,請便。如果沒有的話,那麼我們便明日聚首,一同前往安樂堂,除卻娘娘的心頭之患。”
香婉和辛鳳兒萬萬沒有想到張敏會這般表態,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