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羽瞳聽得有些癡了,道“姐姐,我從來沒有想過,你居然會悟得這麼深。既然如此,妹妹便不打擾你的幸福生活了。”
吳廢皇後道“如果你能得脫大難,並有幸成為一宮之主,你一定要忍上幾年,等到佑樘長大。到那時,你我姐妹再聚上一聚。”
紀羽瞳道“好的,姐姐。”
吳廢皇後道“蔣姑姑,你要把本宮的話傳達給安樂堂的每一個人,今夜,就全靠你們了。”
蔣姑姑道“皇後娘娘請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姑娘出事兒的。”
吳廢皇後道“那就好,那麼,我就先行離開了。”
紀羽瞳道“姑姑,幫我鬆一鬆皇後娘娘。”
蔣姑姑道“是,姑娘。”
送走吳廢皇後,紀羽瞳返回柳仕元躺著的那個房間,見於大海還在為他擦拭身體,道“於公公,仕元情況如何?”
於大海道“回姑娘的話,柳公公渾身上下依然滾燙,就好像整個身子被架在了火炭上烤著一般。”
紀羽瞳道“於公公,我來。”
“蔣姑姑,你們不方便幫我,麻煩你們繼續幫我打水來。”
“是,姑娘。”
就這麼著,紀羽瞳帶著蔣姑姑等人,輪番忙活著,替柳仕元擦拭身體,降體溫。
五月份的天,黑得相當晚。
當紫禁城的天空被黑色徹底籠罩的時候,安樂堂內的人也手不停歇地忙了三四個時辰。
紀羽瞳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嬌俏的身子晃了晃。
張敏突然出現打亂了他們平靜的生活,讓紀羽瞳心頭那塊倒計時之中飛速地滴滴答答著,她強忍著心中的不舍和痛楚,忙著。
能夠和心愛的人多待一刻便多一刻。
但是,她的心已經被分割成太多份,不僅僅是柳仕元,還有朱佑樘、吳廢皇後、安樂堂的人、張敏、香婉和辛鳳兒。
那麼多人的生生死死、沉沉浮浮,讓她心力交瘁。
史運濤見狀,忙道“娘娘,您還是歇一歇吧。”
紀羽瞳俯下身子,以自己的額頭去試探柳仕元的體溫,感覺不是那麼燙了,道“好的,那就歇一歇。小吳,麻煩你把水倒掉,大家也都休息休息。”
蔣姑姑向窗外看了看,天色雖然已經暗了下來,但多多少少還有些光亮,便道“我去準備飯菜,我們簡單吃點東西,等一會兒,我們便都守在柳公公跟前兒,哪兒也不去。”
在忙活的過程中,她把吳廢皇後的擔憂說給了眾人聽,大家深以為吳廢皇後的判斷不無道理,聽她此刻這般說,知道她所指的是什麼意思。
於大海道“我也跟你一起去,兩個人及兩個以上人出去會安全一些。你們也是,鶯鶯,你留下陪姑娘,吳興和史運濤,你們兩個準備碗筷,記住,所有的碗筷茶壺都要用銀針試一試,防止有人把毒藥擦拭在上麵。”
“是。”
蔣姑姑等四人先後出了門,趁著依稀的餘暉,趕緊忙了起來。
聽著要準備晚飯,紀羽瞳的心被揪住了一般疼痛,她幽幽道“這是天賜第一次不在我們身邊吃飯,不知道他有沒有苦惱,能不能好好吃飯。”
畢竟母子連心,隻說了這麼一句話,紀羽瞳便淚如雨下,成串成串地流了下來。
鶯鶯在一旁勸道“娘娘您不要太過擔心,適才,懷公公讓程公公捎話來,小皇子已經被太後娘娘接了過去,大概在半個時辰前,小皇子便吃了飯。許是太後娘娘用了什麼法子,小皇子雖然不是很情願,但是還是非常聽太後娘娘的話。聽程公公說,晚上這頓飯,從適才選擇開始,太後娘娘便命映月姑娘寸步不離監督著,小皇子用的碗筷碟盆儘數換成銀製的,隻要是入口的東西,都必須得先有人嘗過了,才會給小皇子碰。她老人家更是不允許小皇子離開她的視線範圍,無論走到哪裡她都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