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互聯網的逐步發展,實體行業可謂是受到了相當大的衝擊。
但有那麼幾個地方,卻總是不愁客人的。
一個是大醫院,一個便是殯儀館。
殯儀館,總是一個充滿矛盾的地方。
它既有情,卻也無情。
有情在這裡能看到許多人迸發出他們最真摯的情感,無情在即便他們的哭聲震天,卻也喚不回那正一步步被推遠的至愛。
而安猛的父母,便是今天這群心碎的人當中的一對。
“兒子彆走,媽舍不得你啊。”望著那車子推進火葬場的瞬間,安母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乾,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老天爺,你把我兒子還給我吧!”
安父已經抽完了整整一包煙,他將煙頭扔到地上,蹲了下來,緊緊摟著自己妻子的肩膀,即便他也已然心碎,但卻還要咬著牙硬撐著,安撫著妻子。
“起來吧。”
見到這一幕,站在邊上的年輕男人長歎一口氣,轉身離去。
他名叫齊燁,是安猛從小到大的好兄弟,也是昨天目睹他蹦極失敗的在場者。
出事後,他連忙叫了救護車,將安猛送到了醫院,但因為傷勢過重,隻一個小時後,醫生便宣布搶救無效死亡。
失去最好的兄弟,他心裡自然也是難過,尤其在看到安猛的父母悲痛欲絕後,他除了難過還有自責。
如果他不提議昨天去遊樂園,如果他不提議去蹦極,如果他能早一些發現繩子的問題……
他害怕,害怕安父安母會質問他,責備他,於是他隻能選擇暫時回避。
他點了一根煙,漫步在無人的道路上,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雪,落在兩邊深綠的鬆柏上,淒美了離彆。
不覺間,這支煙也燃到了儘頭,他知道,是時候開始道彆了。
再見了安猛。
再也不會有人叫他阿切了。
“阿切!”
齊燁愣了片刻,猛地回頭。
“猛子?!”他眼裡本來是亮著的,但在看到身後的人,又眯了起來,“你是?”
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名少女,正扶著雙膝,氣喘籲籲。
身穿一件寬大的米駝色大衣,衣擺一直垂到膝蓋下,露出的一小節裹著黑色長褲的小腿,腳上是一雙小巧精致的黑色短靴。
女孩很美,即可他此刻卻並無心欣賞。
他在疑惑,看起來這個女生是認識他的,而且還叫的是隻有老熟人才知道的外號。
但齊燁卻肯定自己不認識她,因為這麼漂亮的女孩,如果認識,他絕對是會有印象的。
“你是在……叫我嗎?”
“廢話,不叫你叫誰啊。”安萌喘著粗氣回道。
在知道她的身體被送往殯儀館後,她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她的身體是她回去的關鍵,她現在碰到什麼東西都會產生一些奇妙的反應,說不定碰到她的身體,就能直接回去。
雖說隻是可能,可一旦身體沒了,那一切可能就都變成不可能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外號的?”齊燁眉頭一皺。
阿切這個外號是安猛小時候就給他起的,他和安猛小學時就是同學,一年級的時候老師教大家拚音,而他的名字連起來正好是qie的拚音式,於是安猛便開始叫他“阿切”。
雖說拖他的“福”,那時候有很多同學都這麼叫他,但現在,他所聯係的小學同學隻剩安猛一人。
也就是說,除了安猛以外,應該是不會再有人這麼叫他才對。
安萌暗叫不妙,壞了,她剛剛太過心急,下意識就叫了齊燁的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