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二夫人淡聲道“隻要她心氣兒不高,尋個家世相當的門第做正室並不難,有老夫人在,三弟妹急什麼。”
老夫人那日不肯把事鬨大,就是顧忌著名聲,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家裡的姑娘親事不順,謝家雖然落魄了,但姻親還有不少,不至於到無人求娶的地步。
謝春華正要攙扶虞老夫人上階梯,窺見她耷拉著臉,扭頭喊虞嬌嬌,“嬌嬌,過來陪祖母蹬步梯。”
虞嬌嬌從容不迫的將右手從謝宛如的手中抽回,“母親,女兒先過去了。”
“五妹妹快去吧,我會照顧好母親的。”虞月媚巴不得她走遠點,自己好把委屈表演給謝宛如看。
虞嬌嬌陪同虞老夫人登階,眼角的餘光還不忘觀察謝宛如,見她同虞月媚‘重修舊好’,漆黑的瞳仁裡跳動著兩簇小火苗。
“你今日想不通的事,等你成了親,自然就懂了。”虞老夫人望著近在咫尺的相國寺,輕嗅飄出寺院的佛香,“寧靜致遠,家族興旺。”
虞嬌嬌抬頭看著幽靜祥和的寺院,瞳仁裡的火苗逐漸變暗,幻化成一把把冷冽的短劍,隱藏在無人能看到的心海深處。
“手心手背都是肉,五妹妹也要給母親些時間。”謝春華柔聲安慰。
虞嬌嬌輕笑,“手背薄,手心厚,從來隻見往手心放東西,無人在手背擱物,我就是不會彎曲的手背,老天給的富貴我握不住,想要就得自己拿命去拚。”
還記得她第一次上戰場,畏畏縮縮的坐在馬上,嚇的連刀都拿不穩。
祖父指著狼煙滾滾的戰場,對她說“想要什麼就用你手中的刀去搏,隻要你對彆人有用,就能守住你想要的,不爭不搶就什麼都得不到。”
父親從前線殺敵回來,漆黑的鎧甲濺的都是鮮血,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彆人給的隨時都能收回,隻有學到的本事是你的,被人欺負了,有本事就去討回來,沒本事就先忘記,開心的生活,等有本事再想起來。”
她沒什麼想不通的,她缺失的母愛早就被師父填滿了。
她會是虞家最有用的女兒!
在她有本事的時候,虞老夫人想勸她平靜的接受,這與祖父和父親的教誨相悖呢。
虞老夫人如願燒到了頭爐香,又聽大師講了一篇經文,虞月嬋三姐妹也到了。
“老身見過越王妃。”
虞老夫人態度冷淡,女眷們也跟著她給虞月嬋行君臣禮。
虞月嫻示意虞月嫵去扶謝宛如,自己上前攙扶虞老夫人,“您是長輩,這裡又是住著佛主的寺廟,祖母作何行如此大禮。”
虞老夫人直起身子回道“君臣有彆,不過是按規矩罷了,佛主不會怪罪。”
虞月嬋陰毒的目光落在虞嬌嬌臉上,打她臉的那名女官,回府後手就腫了,用了傷藥也不見好。
第二日,整個手掌開始潰爛流膿,府醫建議她斷手保命,她不過猶豫了一晚,整條手臂都開始潰爛,膿瘡也蔓延到了身上,府醫無力再救治,她死的時候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為了她們的生命安全,虞嬌嬌必須死!
“祖母,上次的事是我不對,還請您不要同孫女計較。”虞月嬋謙卑的說道。
虞嬌嬌見她們隻帶了幾位丫鬟婆子,問道“越王妃倚重的那幾位女官呢?”
虞月嫵眉頭一皺,好像自出了虞家,她就沒再見過那幾位女官了,虞嬌嬌問她們做什麼?
虞月嫻想起那幾人的慘狀,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按住虞嬌嬌的那幾名女官發病晚一日,選擇斷肢保命,最後隻活了一個。
“她們犯錯,換去了彆處。”虞月嬋淡淡道。
虞月媚取了三支香,遞給虞月嬋,“等姐姐們上完香,咱們跟著祖母去齋堂用素齋。”
虞嬌嬌怪笑了兩聲,對縮在虞二夫人身邊的虞月娟道“娟妹妹,也給大姐姐取三支香。”
虞月娟聽話的取了三支香給虞月嫻,又麻溜的退到了虞二夫人身邊。
虞月嫻舉著香到燭火前點燃,她中毒的事不敢告訴虞月嬋,也找不到能救她的醫仙,虞嬌嬌逼虞月嬋對她下殺手,也是逼她和虞月嬋對著乾。
虞嬌嬌比她想象的還要惡毒。
虞月嫵接過小僧人遞過來的香,忐忑不安點燃,拜完插入青煙嫋嫋的香爐,全程都沒敢看虞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