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嬌嬌溫柔的笑笑“嗯。”
她早就知道,她是他手裡的刀。
萬事隻能遵從他的指令,哪怕她這次死在裴家手裡,那也是她的命。
翌日,承恩公求見趙元璟,跪在禦前涕泗橫流,哽咽懺悔自己的罪過。
“微臣不知內宮出事,隻是出於對皇太後的關心,才阻攔皇城的禁衛無令擅入內宮,萬幸皇後無事,還請聖人降罪。”
趙元璟坐在禦案後,無波的眸子凝視著承恩公,在心裡思考,他在小兕子麵前表露真心時,是不是也是這副假模假樣。
承恩公等不到他的回應,心虛的渾身輕顫,磨著後槽牙說“微臣昨日聽說,俏娘在上林苑刺殺聖人,她雖是老二夫妻尋來,微臣亦有失察之責。”
趙元璟不爽的趕人“退下。”
承恩公慌亂的告饒“微臣知罪!還請聖人看在微臣追隨您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寬宥裴家無辜受牽累的族人。”
趙元璟蹙眉觀看他賣力的表演,回想虞嬌嬌看自己的眼神,不快的反問“朕,可曾虧待過裴家?”
承恩公哽住,他不給裴家鋪光明的前路,好意思問他有沒有虧待?
但,他又不敢反嗆回去,隻能忍氣吞聲。
“聖人,並不曾虧待過裴家。”
“舅舅一定在想,若是長兄為帝,裴家一定會比現在風光。”
承恩公被他說中心事,額頭抵在冰涼的白玉地麵,鼻涕眼淚彙聚在鼻尖,滴在光滑的白玉地麵。
“若是長兄在世,裴家就能輔佐至少兩任君王。”趙元璟氣定神閒的端坐在禦座後,語氣和緩平淡,“裴家就能永世留芳,成為超越段氏的豪族。”
承恩公“……”
“隻可惜,登庸納揆的是朕。”
承恩公被他氣的咬牙,卻隻能故作惶恐的說“聖人得天庇佑,登頂至尊,微臣與天下萬民真心臣服。”
“是嗎?”趙元璟笑盈盈的說,“朕與皇後,兩次給你裴氏血脈踐祚的機會,你們都抓不住,可見,無論是誰坐在這裡,下一任君主都與裴家無關。”
承恩公懊悔的鼻涕眼淚流一地,都怪該死的虞嬌嬌,把裴家的血脈換進宮,竟連一絲馬腳都沒有露出。
要是能發飆,他必要她血濺三尺之高。
“聖人明德惟馨,微臣斷然不敢有背主之心。”
“最後一次。”趙元璟起身,踱步到承恩公身邊,踩住他的袍角,用力將他從地上拉起,“朕也不是回回都能從皇後手裡救人。”
華麗的衣擺被他用力踩住,承恩公站不直,側彎著身子抹眼淚。
五十多歲的人,鬢角早已生出虛白,眼角的皺紋被淚水填滿,美胡須上掛著水珠。
他已經記不起,有多久沒有這麼狼狽過。
想起從前對上官卑躬屈膝的日子,為了生存,他的腰板從來都站不直。
那時候,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大殷的中流砥柱。
從前給他穿過小鞋的上官,反過來對他點頭哈腰,他想處置誰,就處置誰,趙元璟從不過多乾預。
導致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趙元璟不是草包,他的眼線遍布朝堂內外。
“微臣,謹記!”
趙元璟滿意的挪開腳,鬆開承恩公的胳膊,給進寶使了個眼色。
進寶捧著絹帕,弓腰遞到承恩公麵前,恭謹的說道“奴帶大人去偏殿整理儀容。”
承恩公學著他恭敬的樣子,屈身給趙元璟施禮“微臣告退。”
趙元璟淡淡的應聲,目送他離開禦書房,側目朝後宮的方向看,也不知道虞嬌嬌這會兒在做什麼。
虞嬌嬌正抱著不肯睡覺的三寶,穿著張揚的正紅色華服,坐在安華殿的上首。
被召入宮的齊五姑娘,戰戰兢兢的跪在她的腳邊。
“臣婦,拜見皇後千歲!”
“本宮許久未曾見過齊五表姐,表姐過的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