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寶傲嬌的瞪了周都尉一眼,掛上討好的笑容,邁著輕快的小碎步朝二人走去。
虞嬌嬌收回目光,低聲吐槽“真是你的好忠仆。”
趙元璟小心翼翼的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阿兕,你摸摸我的心,進寶說的都是實話。”
虞嬌嬌歪著頭看他,忽然側耳貼上他的胸口,煞有介事的說“跳的很快,是不是心虛?”
“我不心虛,我隻是……”單手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趙元璟低落的說,“虧欠你太多,怕你不肯原諒我。”
隻要提起過往不堪的種種,他就不知道怎麼麵對她。
進寶見二人又抱在一起,放慢腳步,用龜速朝二人慢慢的挪。
周女官愣了會兒神,想起女皇在世時的叮囑,就倍感無力。
皇帝將裴太後和裴家看的太重,但凡是太後的意思,他都不會忤逆。
宮外養的那些嬪禦,她們與其家族的靠山不是皇帝,是裴太後,是裴家。
太後同意皇帝放她們出宮,但要求皇帝,將她們的位分提升一級,按照內命婦的規製,贍養她們終老。
若不是裴家這回失手,那些被遣出宮的舊嬪禦,想是還能重回宮廷。
皇帝被困在裴太後設下的怪圈,他走不出去,皇後不願意進來。
以後怎麼過呢?
她還在發愁,進寶已經挪到趙元璟身邊。腆著臉幫趙元璟哄虞嬌嬌。
“都是奴沒眼力勁兒,驚擾聖人與皇後殿下賞花,請殿下責罰。”
虞嬌嬌笑著問她“你說聖人最愛本宮,那你且說說,他第二、第三愛的是誰?”
進寶被她問住,支支吾吾的偷眼去看趙元璟。
趙元璟氣急,抬腿就給他一腳“皇後問你話,你看朕作甚!”
他腳上的力度並不大,進寶哎呦哎呦的往後退,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皺巴著臉說“聖人容稟,奴隻知您唯愛皇後,委實不知您還愛過誰!”
虞嬌嬌被他逗笑,趙元璟也跟著展顏。
“你且一邊待著,莫要攪擾朕同皇後看景。”
“諾!”進寶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弓著腰退至三丈遠。
虞嬌嬌扔掉光禿禿的花枝,悵然環視陌生又熟悉的皇宮,驀然想起頭次進宮的光景。
那天段允賢在宮道上等她,聞女官帶著他們往福寧宮的方向走,她看到衣著光鮮的趙元璟,孤零零的站在大殿簷廊下的雕龍石欄前。
那時的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長久的留在這裡。
隻是想快些走到他的身邊,他們兩個在一起,就都不孤獨了。
“君門一入無由出,唯有宮鶯得見人。”
聽到她惆悵的低喃,趙元璟壓下心中的鬱氣,執起她的手,不動聲色的將她帶離薔薇花牆。
“阿兕,若想出宮玩,夫君帶你去。”
“我們去吃東街的糖葫蘆、西街的桂花糖、南街的桃花酥、北街的綠豆糕。”
“還有抱月齋的玫瑰酥,瓊樓的馬蹄糕,水雲間的杏仁酪和核桃露,醉仙居的桂花酒釀圓子。”
“去霓裳閣做衣裳,去千金閣買首飾。”
“凡是阿兕喜歡的,夫君都買來給你。”
“你也這般哄她們?”虞嬌嬌好奇的問。
趙元璟頓了頓,用餘光偷瞄她的神色,喉頭滑動數下,才道“她們不需要我哄。”
他隻要說些模棱兩可的話,再讓招財和進寶給她們一點暗示,她們自己就能將自己哄好,並不需要他多費心神。
“我給聞氏種花……”
“是學的父皇。”虞嬌嬌順其自然的接口。
趙元璟“……”
他有多少真心,他自己心裡清楚,經曆了這麼多,虞嬌嬌並不糾結他的心給過誰。
“父皇……父皇也不喜歡宋媵妾。”趙元璟底氣不足的說,“父皇隻是哄著她,不給她的主子送緊要的消息。”
“元璟。”
許久未曾聽她親昵的喚他名諱,趙元璟微怔,不自覺的停下腳步,屏息傾聽她接下來的話。
“你是我的夫,也是我的君,亦是三寶的父親。”虞嬌嬌認真的說,“是我們母子在大殷最親近的人。”
她可以理解和接受,趙元璟對裴太後無限度的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