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璟蹙了蹙眉,不甚在意的隨手攬過她的腰,將人拘在懷裡,語氣莫名的說“我不要你孤身一人,立於人世間。”
他也不要孤獨的坐在皇位上,守護他並不想要的江山。
他還想,像從前一樣,他們二人依偎著取暖,攜手並肩同行。
哪怕是漆黑不見五指的夜,心裡總是有一團光亮,照亮迷茫的前路,指引著他砥礪前行。
虞嬌嬌微一愣神的功夫,就被他噙住下唇珠。
進寶擋住苗韋羽的視線,厲目反瞪回他。
苗韋羽不敢再看,低垂著頭顱,跟隨著韋二娘子一起步出雅間。
心中卻是恨意難平。
自從皇帝為虞家平反,他繼父家和韋家的親人,就日日同他說,他若能認到虞家門下,承襲他娘前頭那位夫君的封爵,擔起虞家的門庭,將來就有享不儘的富貴。
但皇後重病昏迷,振興虞家的大事,越王妃等人做不得主,此事便一直擱置,直到榮國公被尋回。
兩家人又慌張著辦他承爵認祖之事,可榮國公竟是不肯認他。
榮華富貴就在眼前,長久的念而不得,他心中怎能沒有一點怨恨。
“小郎君看著腳下。”進寶見他的足要踩空,伸手扶他一把,善意的出聲提醒。
苗韋羽甩開他,激憤的嗬斥“莫碰我。”
他是伺候皇帝的狗閹奴,根本沒資格碰他。
“羽哥兒!不可無理!”心緒不寧的韋二娘子將他拉到身後,歉意的同進寶致歉。
進寶無所謂的擺擺手,遣人送他們母子二人離開,兀自回到雅間門口候命。
待走出水月間,登上送他們母子回府的馬車,韋二娘子瞬時拉下了臉。
“誰叫你對他叫嚷?”
苗韋羽梗著脖子駁她“我按照他說的話做,帝後非但不認我,還叫我跪那許久,我不能對帝後如何,還不能對他一個閹奴泄火?”
韋二娘子捂住他的嘴,板著臉訓他“你可知他是帝王親信,但凡他多句嘴,你都討不到好。”
“我現在也沒有討到好!”
苗韋羽這些年被繼父家和韋家的人縱著,性子養的焦躁火爆,倔強起來誰都勸不住。
韋二娘子放開他,頭疼的靠在車廂上,恍然不知前路在哪裡。
她的夫家昨日忽然改姓苗,連宗進苗氏家族,今晨方做好族譜。
眼下正在苗氏族裡劃給他們的新宅邸,重新建立家祠。
苗氏是裴二夫人的娘家,與裴家親近的很。
她今日去接苗韋羽,特意囑咐他不要提自己姓苗,就是擔憂惹虞嬌嬌不快。
沒想到這孩子愣是沉不住氣,張口就說他姓苗,端的是滿口炫耀。
苗家有什麼可炫耀,吃上皇後給的飯,那才是天大的造化。
回到家,韋二娘子將今日的經曆全盤托出,苗家料不到她能偶遇帝後,悔不能回到還沒有連宗的那一日。
當即決定給苗韋羽改姓韋,同韋家人商議將他記回韋氏族譜。
韋家人推三阻四,似有難言之隱,非常不情願。
趙元璟汲取夠蜜液,貼著虞嬌嬌的臉頰喃喃“你在自己家吃飯,無需瞧旁人的臉色。”
“我本也沒有瞧。”
若是沒有發生種種事,她自然會尊敬愛戴婆母,瞧著裴太後的臉色生活。
但,如今也不是往日,很沒有那個必要。
趙元璟低笑“你把皇宮當家了嗎?”
“我是你的原配嫡妻,你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虞嬌嬌說的理所當然。
她付出那麼多,方才走到這一步,絕不能便宜彆人。
從前她連段家都不怕,小小的裴家能耐她何?
趙元璟是她自己選的夫郎,是對是錯,她都要擔著。
既然這輩子離不開他,那就努力過好她的下半生。
好好為她的兒子籌謀將來。
她虞嬌嬌最不怕失敗,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站起來。
她就是勇於挑戰不可能!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趙元璟與她鼻尖對鼻尖,淺淺吻著她的櫻唇。
“你說。”
“你肯定在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總有守到雲開的時候。”趙元璟纏綿的凝視她的眼,低低的笑,“我不會叫你憋屈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