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這事,對戶部來講,就是無妄之災。
兵部官員搞出來的事,他們戶部又沒有得到好處,怎麼可能挺身而出補缺口。
可是,聖人不聽他的辯駁哭窮,是想要他如何做?
難道,要他把撥給兵部的軍需,全都掰開算算?
進寶笑眯眯的把問題推回給他“咱家沒有管過國庫,實在無法為您解答。”
聖上已經把話說的明明白白,這老油子,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不想得罪人,他進寶就想了?
戶部尚書重重歎了一口氣,與神情凝重的兵部尚書一同離開。
進寶目送二人離去,又去通知兗國公,蔣太尉等大臣,一一到禦書房覲見。
直到宮城敲響閉門鼓,趙元璟才走出禦書房。
天光已經完全被灰藍色的雲層遮住,凜冽的寒風夾雜著稀疏的雪花,不斷朝人身上撲。
虞嬌嬌穿著紅狐毛披風,安靜的等在宮門口,似是要與朱色的大門融為一體。
趙元璟神思恍忽一瞬,腦海驀然浮現她穿著素衣,挺著個大肚子,立在福寧宮門口的畫麵。
等不及內侍為他照亮腳下的路,急急朝她跑過去。
“阿兕,你來了,怎麼不進去?”
“我剛來,不想攪擾你,便在外頭賞一會兒雪。”
趙元璟將她的冰涼的手包在掌心,捂到他的手心都涼透,也沒有給她暖熱,小聲責備她。
“手這麼冷,也不知道拿個暖手爐。”
話音方落,又想起她的右手小臂被老鷹抓傷,不能使力,捧著銅做的暖手爐很不方便,懊惱的閉了嘴。
虞嬌嬌笑道“你還不知道我,再寒的天,也沒有用過暖手爐。”
這都得歸功於,她小時候沒有能禦寒棉衣穿,身子骨都給她凍硬朗了。
命大沒有死在寒冬臘月,又經過她師父的悉心調養,冬天也暖的似小火爐。
這回是生完三寶,身體還沒徹底恢複。
又是挨刀,又是被抓,失去的血還沒有補回來,才會手腳冰涼。
“你的身體還沒有養好,需得保暖,你有事就遣人來尋我。”
他把姿態放的極低,虞嬌嬌略微有點不好意思。
“我沒有要緊事,就是看到今年的第一場雪,想來接夫君回家。”
趙元璟微微仰頭,瑩白的雪花落在他的鼻尖,瞬間化作小水珠。
他想起那年在馮翊郡,虞嬌嬌穿著單薄的中衣,被丟在冰天雪地裡。
他跑過去看她,還給她穿自己的紅狐披風,帶著她鑽狗洞回家。
一晃都過去十七年了。
“你想不想鑽狗洞?”
虞嬌嬌“?????”
是她披風穿的不夠好,還是披風穿的太好?
他的回憶是被勾起了不假,但與她想聽的甜言蜜語,毫無關聯!
“不想!”
“你穿著與我那件小披風相似的大披風,還站在雪裡,不是想鑽狗洞?”
“我不想!”虞嬌嬌木著臉,咬著後槽牙回答。
“怎麼會不想呢,你當初就是跟我鑽狗洞回的家。”趙元璟一副我看透你的表情,“入了我的門,就是我的人,再也彆想走出我趙家的門。”
虞嬌嬌狡黠的笑道“夫君若是想鑽狗洞,妾願陪同。”
趙元璟低頭與她對視,二人相視一笑,牽著手往福寧殿走。
進寶招呼內侍抬著禦輦跟上,親領內官提著燈籠,為二人照亮腳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