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這話透著威脅,她要是病重個四五年,花容就得一直在她身邊守著,哪兒也去不了。
花容神情未變,一邊幫太後按摩手臂一邊說“孫女不覺得苦,能守著皇祖母也是孫女的榮幸。”
太後享受著花容的按摩,喉間發出呼嚕呼嚕的笑。
不知是笑花容識趣還是笑花容拿她無可奈何。
按了一會兒,太後說“傻孩子,哀家心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會把你困在哀家身邊受苦呢,哀家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還活著總要為你做些什麼,你去郴州把你父親的屍骸接回皇陵吧,你母親畢竟才是他的結發妻子,兩人理應合葬才是。”
花容詫異,遲疑的說“父親另娶新人,如今又早已入土為安,突然將他從郴州遷回瀚京是不是不大妥當?”
蕭茗悠的身份已經被戳穿,不必開棺驗屍,太後這個時候突然讓她去郴州,委實有些奇怪。
太後睨了花容一眼說“有什麼不妥當的,你爹雖然另娶,卻沒有碰過她,說明心裡仍是看重你娘的,你莫不是覺得你爹如今不配與你娘合葬了?”
說到後麵,太後的聲音拔高,帶了威壓。
明明當年對越西有芥蒂,不肯讓兩人合葬的是太後,如今她卻怪上彆人了。
花容連忙搖頭,軟聲說“孫女不敢,隻是郴州與瀚京相隔千裡,孫女一個人有些害怕。”
“哀家自然不會讓你一個人去,你皇兄會帶著兵馬與你同行。”
“皇祖母說的是太子哥哥嗎?”
花容立刻追問,太後翻了個白眼“太子是一國儲君,怎可能輕易離開皇城,哀家說的是安王!”
太子鬨出這些醜聞後,朝中不少大臣都覺得應該改立安王為儲君,就算太子有被陷害的可能,安王有如此城府也比太子更適合登上帝位。
太後這個時候派安王和花容去郴州,莫不是想讓安王遠離紛爭?
花容想不明白,但太後和昭和帝都已經商量好了,根本沒有花容選擇的餘地。
兩日後,天剛蒙蒙亮,花容便坐上馬車,隨安王一起秘密出城。
為了趕路,中午隻略微休整了一會兒,便又繼續急行,終於在傍晚抵達舟縣驛站。
坐了一天的馬車,花容渾身都有些酸,掀簾卻看到了江雲騅。
他穿著墨色官服,正在交待官兵喂養馬匹檢查補給,瞥見花容下車,江雲騅話音一頓,正要朝這邊走來,花容先一步扭頭,在宮娥的摻扶下進了驛站。
江雲騅眸光微閃,到底沒有跟上去,繼續交待注意事項。
安王的房間就在花容隔壁,花容進屋後,安王主動來找她說話“之前春獵唐突了妹妹,今日總算有機會向妹妹道歉了。”
春獵的時候花容沒跟安王說上話,隻覺得他看著挺溫和的,如今這般近距離的接觸,花容發現他身上不止有書卷氣,還有淡淡的藥味兒。
花容疑惑“皇兄生病了嗎?”
安王笑笑說“沒有,隻是我少時不小心墜馬,落了些舊疾,需要喝藥調理。”
少時墜馬,至今都還要調理,安王的身體竟然這麼差?
花容心底湧起違和感,一時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江雲騅上樓說“所有車馬已經安頓妥當,王爺和郡主可以下樓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