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江雲飛脫了外衫,正準備滅燈,花容輕聲問“哪裡來的花?”
昏黃的油燈旁,一個竹筒裡插著一簇野花,花瓣是純白的,花蕊橙黃,每一朵都很可愛。
“回來的路上看到的,隨手摘了些。”
“真漂亮,我很喜歡,謝謝夫君。”
江雲飛索性把燈留著,在花容身邊躺下,把人撈進懷裡,沉沉道“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好。”
接下來幾日,綠薑為花容試了各種各樣的解毒法子。
藥浴、引毒、甚至是以毒攻毒……
不管她提出的方法有多離譜,江雲飛和花容都願意去試。
但每一次的結果都差強人意。
這日解毒失敗後,一直鬥誌昂揚的綠薑挫敗的垂下了她的小腦袋。
她有極高的天賦,彆人要學很多年的醫書,她看兩遍就能記住並且靈活運用,在被蕭明淵收徒之前,她靠自己就救了很多人。
但她翻遍了醫書,想儘了辦法,也救不了花容。
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花容,隻能躲起來。
花容已經完全沒有了味覺,視覺也變得有些模糊,心臟還會時不時的抽疼。
身體的所有反應都在提醒她,她沒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綠薑躲起來後,花容對江雲飛說“夫君,我們在這裡耽誤的時間已經夠久了,該啟程去夷州了。”
能做的嘗試都做過了,花容不想把最後的日子都耗在這裡。
她想去夷州,看看她的夫君今後要待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如果人死後有靈魂,她還可以在那裡守著他。
說這話時的花容又瘦了很多,眼底布滿血絲。
她一直在配合治療,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難受,但江雲飛知道她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撫了撫她的臉頰,溫聲答應“好,我們去夷州。”
謝雲柔不會再跟去夷州,但她幫忙找到了蕭明淵,江雲飛還是遵守承諾,寫了一封信給衛映辰讓他幫忙照拂謝雲柔,又讓江尋帶人護送她回京。
花容和江雲飛一起向蕭明淵辭行,離開了山穀。
他們先在南陵城中玩了兩日,然後才出發去夷州。
路上途徑一座香火很盛的寺廟,江雲飛還帶著花容去廟裡住了兩日。
他捐了很多香油錢,還拜了佛,謄抄了一天一夜的佛經。
他沒和花容談論過生死,所言所行卻都是希望她能健康長壽。
路上花容暈倒過兩次,如此走走停停,直到臘月底他們才抵達夷州。
夷州群山環繞,冬季很少下雪,溫度卻很低,清晨的霜花會把整個大地染成雪白一片。
花容不太適應這裡濕冷的氣候,剛到夷州就染了風寒,病得起不來。
治風寒的藥喂不進去,江雲飛便親自喝了渡給她。
可惜,起效甚微。
迷迷糊糊間,花容聽到江雲飛在她耳邊低語“好歹夫妻一場,夫人,你總該陪為夫過個年吧。”
他知道他們沒有歲歲年年,但他還是想和她一起過一個新年。
這個要求不高,花容撐著一口氣,熬過了這場風寒,住進了江雲飛在夷州為她布置的院子裡。
這個院子和她在漓州買的那個院子果真一模一樣。